顧怡雯這句話又再次讓場下那些古玩店鋪里的人一陣驚嘆。
早就聽聞有人開出極品翡翠,品質接近帝王綠!還沒見過那個賭石高人,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人正是站在鑒寶台前開啟賭鬥的江春!
柳老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雖然陸家拿上來的物件與自己沒多大關係,但若是那硯台確實是假,自己的名聲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即便如此,他還是以一種欣賞的目光打量著江春,仿佛是一個即將下山的古董界老泰山,沿途中偶爾看見幾位興致勃勃爬向山頂的年輕人,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韓會長終於開口了,「這位小兄弟,你確定要賭鬥嗎?賭博傷人傷心,你若現在就下場,此事就當是鬧了個笑話,可要是你繼續下去,那可就只能怪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場下所有人都贊同韓寒說的話,江春雖信心滿滿,但他的行為實則危險重重。
方才所有人都看過柳老研墨的過程,怎麼會有錯?
江春卻點點頭,「韓會長客氣,我既然敢上來賭,那就已經做好了賭的準備!先說好,若是我贏了,自然證明你們的水平欠佳才鬧出了這種笑話,那可得好好受到一番教訓。」
韓會長冷笑了一聲,「既然這樣,我也攔不了你。是條龍是條蟲,大傢伙很快就知道了。」
聽到韓會長發話,下面的展哥才放下手機,很不爽地開口道:「小子,怎麼賭,你說。」
展哥信心滿滿,而陸瑾瑜此刻的神情倒像是有些緊張。
江春觀察得很仔細,陸瑾瑜俏臉上掛著幾根髮絲,她一直在用手輕輕撥弄著。
江春道:「若我鑑定你的東西為贗品,那還請柳老和韓會長將鎏金娃娃還給我!」
眾人一聽瞬間明白,這小子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上來賭鬥,目的是為了韓會長的鎏金娃娃!
若是江春賭鬥贏了,自然證明柳老的鑑定有誤,整個竄貨場的第一個環節公益鑒寶,就成了一個笑話!
甚至是韓會長創造的一個騙局!柳老之前鑑定過的物件說不定也都是逢場作戲,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誰還說得清楚?
這賭上的不僅僅是展哥和陸家的面子,還牽扯到了整個竄貨場的信譽。
韓會長此時額頭青筋暴起,但很快鎮定下來,喝了口茶,才道:「小兄弟,做人還是不要太囂張,不然會死的很難看的!」
展哥很稀罕地站了起來,「小子,要是你輸了,我要你的一隻眼睛!一條胳膊,一條腿!」
江春道:「好,要是我輸了,除了一隻眼睛一條胳膊一條腿,我再賠你一百萬。」
見江春如此大膽地答應下來,當著眾人的面,以往無所畏懼的展哥也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豎起了大拇指。
「我敬你是條漢子。」
江春此時笑了笑,「再加一個條件,若是你們輸了,我要包展作揖叫我一聲江爺。」
展哥冷笑道:「切,這算什麼,我答應了。」
展哥向來能屈能伸,別說是叫聲爺,哪怕跪下來道歉他都是毫無問題。
就怕江春輸了不敢兌現賭約!到時候他要是敢跑,就讓陸家帶來的幾個護寶紅花棍郎把他按住,當場挖了他的眼睛。
青年主持人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景,此刻說不出話來,還得是柳老出現道:「江先生,那請你出手吧!」
江春看著那展哥拿上來的所謂肇慶端硯,從拿上來後因為上面帶有墨水,後來並沒有收起來,而是一直放在旁邊。
江春道:「能不能給我一支上好的新毛筆還有紙張?」
主持人聞言,趕緊拿來一支毛筆給江春。
江春取過毛筆,恭敬地給小主持作揖。
隨後道:「此硯台確實算得上品質上佳,方才柳老放下的那墨錠,完全變成墨汁,並且沒有絲毫顆粒與沉澱。」
場下的展哥忍不住道:「這不是廢話,你當『天下第一硯』是看玩笑的?」
江春此時卻道:「但也就表面好看罷了。」說罷,他拿出那支現代製作精良的毛筆,全新的毛筆輕輕刷在了硯台之上。
展哥時刻盯著江春,防範他做出什麼異常的動作。
江春蘸過墨水,「柳老,您請。」
柳老微微昂首,隨後拿過那上等毛筆,心中想在紙張上輕輕寫下「鑒寶」二字,可誰知一落筆就感覺有些粗糙,筆鋒像是受到了阻礙似的,無法流暢地寫下一筆。
「這毛筆像是受損了。小張你再重新拿一支來!」
主持人聽聞後又拿來一支,隨後柳老親自蘸墨,重新寫了上去。
還是不流暢!筆鋒寫下時感覺到一陣陣顆粒感,感覺身上奇癢無比!
展哥連忙問道:「柳老,怎麼回事?」
沒等柳老說話江春卻先開口道:「柳老,您看。」
江春輕輕將紙張抬起,隨後微微彎腰,將紙張放於柳老眼前的平面,讓他看得仔仔細細。
只見紙張上的墨水在迅速地蒸發,但奇怪的是有些筆畫的墨水蒸發迅速,而有些則如同膠水一般黏在紙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蒸發掉。
柳老眼睛瞪得像銅鈴,「這......」
場下人也都看見了,無不啞然,這是墨水有問題?怎麼毛筆寫下去,墨水蒸發的速度不一致呢?
江春道:「墨汁在紙上乾燥速度不一致,導致書寫的字跡出現暈染或乾裂的現象,這是由於硯台研出的墨汁不具備良好的濕潤性!也就是說,這所謂的肇慶端硯,恐怕連市面上的工藝品都不如!」
此話一出,眾人全是傻掉了。
什麼叫連工藝品都不如?意思就是說展哥他們帶來的肇慶端硯,乃是假貨,就是個純粹的花架子!只有外觀,可實際用處一點沒有!
柳老扶了扶他的鋼絲眼鏡,抬頭看向展哥。
展哥連忙道:「怎麼會呢柳老,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可能是這墨水放在這硯台之中太久,已經不再像原來那樣均勻了!」
此話一出,場上人差點沒有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