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厚本名秦舞陽。
在他們少年時的那個京都,一共有三個年輕人最是耀眼。
一個是已經變成田子厚的秦舞陽,一個是楚家現在的家主楚長恨,還有一個叫做納蘭經緯的人。
這三人,出身門閥世家,但是各自家族在京都的地位卻大不相同。
納蘭經緯自不必去說,納蘭王府都是上層圈子的一個禁忌。
楚家更是首屈一指的世家,一流豪門。
秦舞陽所在的秦家,雖也算得上世家,卻在秦舞陽沒有出現之前,僅僅在二流當中能算是拔尖。
一切的一切,都和秦舞陽那幾乎變態的天賦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少時求學,當其他世家子弟都還在家族私塾搖頭晃腦的背誦聖人典籍的時候,以秦舞陽為首的幾人,已經開拓新學。
這其中,更是以秦舞陽最為耀眼。
而後年紀稍大,這種差距就越來越明顯,而秦舞陽在上流圈子當中,更加的矚目。
詩詞歌賦,星象緯學,韜略商賈更是出類拔萃。
單單一個秦舞陽,生生的將秦家拉到和楚家能一較長短的地步。
按理說,這麼一個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人,終究會帶領家族走上巔峰。
不過世事無常,卻在這個時候,同樣一個二流世家當中,出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這個女子,讓當時最耀眼的三個少年,同時深陷其中。
不錯,這個女子就是後來秦舞陽的妻子,田家大小姐,田書靈……
不過在那個年代,別說豪門世家,就算是一般的普通人家,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按理說,秦家和田家最是般配,而秦舞陽和田書靈的大哥田書墨,也是莫逆之交。
連大舅哥都早早就被拿下的秦舞陽,原本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田家能拍板田書靈婚姻大事的老爺子,卻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
秦家有秦舞陽,崛起有很大的希望。
但是,也僅僅是希望很大而已,而當時的楚家,已經如日中天。
這道題,對於已經活成了人精的田家老太爺來說,根本就不難選擇。
田書靈毫無意外的被田家老太爺許配給了楚長恨……
接下來,就是狗血的一幕了。
自己家人知道自己家的事,田家老太爺最清楚這個看似恬靜但性子剛烈的女兒。
為了攀上楚家這棵大樹,這老傢伙居然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讓楚長恨和田書靈,在訂婚之夜先圓房,而後再選擇良辰吉日舉行祖祠祭祀和婚禮。
田書靈以死相逼,可是深知自己孩子秉性的田家老太爺,連田家大爺田書墨都給提前捆起來了,更別說田書靈了。
訂婚如約而至,田家上下一片喜慶,按照老規矩,訂婚是要在女方家進行的。
所以,田書靈的新婚洞房,也在田家。
可神奇的是,當夜小登科,那楚長恨卻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婚房之後,醉眼朦朧的解開了田書靈的繩子。
不等有下一步的動作,這傢伙居然因為不勝酒力,一頭栽倒在一旁的花床上,鼾聲如雷。
順理成章,田書靈逃出田家,在納蘭經緯的幫助下,和田子厚消失在了京都。
那時候的田子厚,少年意氣,血氣方剛,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一別兩年,等兩人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田老太爺畏懼楚家,不敢認。
秦家雖然也畏懼楚家,但是他們更畏懼那個無所顧忌的年輕人,也就只能捏著鼻子。
二十四歲的秦舞陽,誰敢攔?!
事情就這麼一直過了八年,厄運還是如約而至。
一個意外,讓已經十歲的秦子云夭折,田書靈悲傷過度,僅僅十多天,就香消玉殞。
三十二歲的秦舞陽,徹底癲狂,整個京都都在這個接連失去摯愛的男人的咆哮中瑟瑟發抖。
而整個京都,就只有秦福知道為什麼發瘋了十幾天之後的秦舞陽,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後,秦舞陽一人帶著田書靈和秦子云的骨灰回到了秦家。
老太爺死活不讓田書靈母子進入秦家祠堂,因為田書靈名不正言不順。
族譜在老太爺的手上,秦舞陽也沒有辦法。
而後秦舞陽再次來到田家,希望田靈兒可以帶著兒子回田家。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田家居然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件事,可是卻也提出了一個條件。
入贅!
秦舞陽從此改姓,入贅田家!
鄉野之間,當時入贅都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情,更別說還是這種極其在乎顏面的世家了。
而秦舞陽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從田靈兒和兒子的牌位進入田家那一刻起,京都再也沒有了秦舞陽。
而那個曾經最被家族看好的年輕人,秦家也不可能再容得下!
「這一走,就是三十年啊……」
秦福神色痛苦的閉上眼,輕輕的呢喃道。
聽秦福這麼一說,趙御倒是好像有些明白了。
「師父之前說過,他查到的線索好像是……」
趙御輕聲道。
卻不等他說完,一旁站著的秦福直接打斷,苦笑著說道:「是秦家!」
「你也知道?」
趙御有些好奇,依照田子厚的性子,這種事情要不是自己變著臉逼迫,那老傢伙絕對不會說的。
「當年這一條線,就是我瞞著老爺子查出來的!」
秦福搖搖頭,他寧願當初沒有多此一舉的去查秦家!
他和田子厚一起長大,自然明白,田子厚之所以消沉的離開京都,就是因為不願意掀開這一條線。
一來,不掀開對不起已經死去的妻兒。
掀開了,不知道怎麼面對秦家的那些畜生。
二來,掀開之後呢?
殺?血濃於水。
不殺?殺妻滅子之仇……
田子厚就在這兩者中間,痛苦的掙扎了三十年。
「田家大小姐是我師父的妻子,她的牌位供奉在田家,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秦子云是師父唯一的血脈,安身在田家祠堂,算怎麼一回事?!」
不同於秦福的是,趙御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田子厚的痛楚在什麼地方。
「你想幹什麼?!」
聽聞趙御的話,秦福瞬間瞪大眼睛。
「做那老傢伙當年最想做,卻又不敢去做的事情……」
趙御嘿嘿一笑,嘴角勾勒起的弧度有些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