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俗願了

  最終,小和尚袈裟上那有些年頭的象牙白玉環扣,還是落在了老和尚的手中。閱讀

  將白玉環扣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老和尚拿過那一柄和傳說中的描述沒有絲毫相同之處的昆吾刀。

  「看仔細了……」

  圓鈍的刀刃划過白玉環扣,悄無聲息。

  趙御和小和尚都盯著桌上似乎沒什麼變化的白玉環扣,其實,當老和尚拿出白玉環扣的時候,趙御似乎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個就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說著,老和尚輕輕的拿起桌面上的玉扣,而神奇的是,那玉扣居然一分為二,從中間齊刷刷的斷裂開來。

  切面整齊平滑,即便是以趙御的眼光,都很難看出切割的痕跡。

  這柄刀,已經鋒利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送你了!」

  將昆吾刀再次放入梨木匣子中,推到了趙御的面前。

  有好東西上門,趙御自然不會拒絕。

  而一旁的小和尚,看到師父將這寶貝就這麼送人了,驚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醉眼朦朧的師父。

  這還是那個摳門到連吃飯都要算著米粒過日子的師父嗎?

  從他明白事起,眼前這老傢伙可從來沒有這麼大方過啊!喝迷糊了?

  「緣了了……」

  老和尚見趙御收下昆吾刀,隨即雙手合十,輕誦了一聲佛號。

  轉手從自己寬大的袖口當中,取出一串念珠來。

  趙御畢竟是文物專業出身,眼力自然不差,看得出這老和尚手中這一串念珠的價值。

  念子十八顆,而老和尚手中的這一串,卻只有十一顆。

  每一顆,都和之前秦福拿出來交給小和尚的那一顆一模一樣。

  「又了結了一樁俗願!」

  老和尚微微呼出一口氣,拿起秦福送來的那一顆菩提子,穿入手中那一串缺數的念珠當中。

  「既然已經走了,何必還要回來?」

  老和尚將念珠穿好之後,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道:「三十年了,還有什麼疙瘩是解不開的?非要你死我活才可得解脫?」

  趙御一陣皺眉,聽這些方外之人說話,最燒腦仁了,雲山霧繞的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老和尚說完這句話之後,趙御心裡卻莫名的煩躁起來。

  「真不用我送?」

  老和尚一挑眉,看著起身作勢離開的趙御,笑著說道:「秦舞陽讓你帶著念珠來我這,可不是為了讓你拿這東西的。」

  趙御咧嘴一笑,隨即轉身大步走出禪院。

  小和尚緊隨其後,將趙御一直送到了禪院門外。

  「一個德行!」

  看著走出禪院的趙御,老和尚收起桌上的缽盂,輕笑著說道。

  ……

  禪院門外,見到趙御囫圇個出來,許重義和福伯都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之前看到李長歌失魂落魄的從裡面出來,把許重義嚇了一跳。

  他和李長歌相識多年,何曾看到過這傢伙如此的落魄?

  好在,趙御的功力還是相當深厚的,不但人活蹦亂跳的出來了,還手上順著東西呢!

  「小爺,出事了!」

  走出禪院外,不等趙御說什麼,一旁的福伯立刻上前,神色焦急的說道。

  「出什麼事了?」

  趙御神色看不出太大的變化,但是心中那一股煩躁,卻愈發的強烈。

  「老爺子……」

  福伯剛要說,卻看到趙御身後跟著的小和尚之後,停了下來。

  轉身,面無表情的趙御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臉,對著身後苦著臉的小和尚說道:「放心吧,等我回去之後,一定派人給你送一塊更好的羊脂玉環扣來,保證不讓主持找你的麻煩就是了!」

  與人相交,一向摳搜的趙御,此刻卻異常的大方。

  「多謝施主,那……那個……」

  小和尚先是雙手合十相謝,隨即臉色微微有些發紅,說話也扭捏了起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趙御自然明白這小禿驢心中所想,隨即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等風頭過去,我一定帶你去見識見識!」

  聞言,小和尚激動的猛點頭。

  寺里的大和尚們看到,還以為趙御讓小和尚見識的是什麼佛學的遺失經經典。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倆癟犢子心心念的是山下的燈紅酒綠,估計都能直接在山上挖坑給埋了!

  「除了你們之外,今天早上也有人帶著念珠來找過師父……」

  小和尚見趙御等人轉身離開,思量了再三之後,還是朝著趙御離開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

  趙御笑著回了一句。

  不過轉身之後,趙御的神情明顯冷冽了起來。

  這一次的對手,不像之前那麼容易對付了,他甚至每一步都算計到了田老頭之前。

  「出什麼事了?」

  當車子離開山麓之後,趙御將梨木匣子橫在膝前,冷聲問道。

  「剛剛魁一打來電話,說老爺子被人請走了。」

  福伯看向趙御,然後再次說道:「是在香山別苑被請走的,來的是什麼人,連魁一都不清楚。」

  請走?

  趙御眉頭微微皺起,這段時間在京都,對于田老頭的身份多少也觸摸到了一些。

  能輕而易舉的將田老頭請動的人,恐怕在京津圈都沒有幾個。

  「去香山別苑!」

  ……

  與此同時,田子厚坐著的那一輛商務車,停在了京都郊區的一處修建極為考究的宅院外。

  車門打開,田子厚走下車,看著宅院大門口站著的十幾號人,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呵,牌面不小啊!」

  下車之後,那個讓魁一汗毛倒立的老者,快步走到台階下,對著中間站著的那位老人,輕聲說道:「回主子的話,人請來了,只是趙御並沒有在香山別苑。」

  「無妨!」

  老人擺擺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台階下站著的田子厚。

  三十年了,他在她的眼中,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請!」

  老人盯著台階下的田子厚,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面對氣勢十足的老人,和周圍這一幫子在京津圈都名聲顯赫的大佬,田子厚面不改色的走上台階。

  三十年前,自己能讓他們夾著尾巴做人,三十年後,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

  田老頭闊步走入宅院。

  他明白,今天這娘們站在這裡,這宅院進去容易,想要出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不過,即便這樣又如何?

  趙御此刻已經到了大和尚的禪院,拿回念珠的老禿驢,難道還連一個趙御都護不住?

  今天他倒是想要看看,三十年後的今天,他還能不能將這些老東西收拾卑服!

  老虎沒了牙,那也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