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完……
做完這些的田老頭,轉身來到龍北國面前,指著龍家老爺子的鼻子,破口大罵
「龍家的晚宴,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後輩讓這些為老不尊的傢伙肆無忌憚的欺負,你這個龍家頂樑柱,被蛆給蛀朽了吧?!」
龍老頭張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苦笑著搖頭作罷。閱讀
「還有你!」
田老頭轉身瞪向林雄岳,惡狠狠的道:「求人辦事的時候舔著臉,不惜千里跑到唐安,現在遇到事了,反倒縮起脖子來看熱鬧。
所以,我從小就看你小子不是個好東西!」
罵完之後似乎還有些不解氣,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作勢朝林雄岳砸去。
而在津衛一言九鼎的林雄岳,也只能苦笑著躲避。
看著發飆的田老頭,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孔自如揉了揉眉頭,隨即看向田子厚說道:「差不多行了,你這徒弟今天可讓我們這一幫老傢伙大開眼界了!」
田子厚轉身,再看向出言的孔自如。
「你個老夫子,讀聖賢書把腦子讀糊塗了?
差不多?
你沒見這些老東西今天存的什麼心思?
勝券在握的時候,你們樂呵呵的看戲,現在落下風了,你卻有臉站出來打圓場?
和稀泥上癮是吧?!」
孔自如撇撇嘴,不再說話。
很明顯,這傢伙現在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再說了,真要論交情,他孔自如和田子厚的交情,可比那些此刻連頭都不敢抬的傢伙,要深厚的多。
足足半個多小時,從龍北國開始,把在場的人都罵了個遍。
所幸,除了給田書明的那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外,這老東西沒有再動手。
龍北國見這老東西終於消停了,立刻給一旁站著的龍平夷使了個眼色。
龍平夷轉身離開,片刻之後,帶人扛著一張茶榻走了進來。
將新搬來的茶榻緊挨著孔自如,放置在上席的位置。
田子厚當然不會客氣。
不過在田子厚落座之前,卻走向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田書明面前。
「還不滾,等著挨刀呢?!」田子厚冷聲道。
身材比田子厚要魁梧不少的田書明,在這個老頭開口之後,立刻起身。
低著頭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說,轉身離開了龍家宅院。
除龍北國在內的幾人臉色露出苦笑之外,其餘人都噤若寒蟬。
「都吃完沒?吃完就給我滾!」
坐下灌了一口茶水之後,田子厚環視一圈,冷聲說道。
除了正席上的幾位,剩下的賓客全都火急火燎的起身,告辭離開。
對于田子厚的反客為主,龍北國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京都的人都說這傢伙是個混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對于田子厚的越俎代庖,他卻沒多說什麼,只是吩咐龍平夷前去送客。
「你也早點回去,這幾天儘量安生一些!」田子厚朝著趙御說道。
當然,這語氣卻要柔和的多。
趙御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起身離開。
在趙御離開的時候,孔道德也緊隨其後,離開了中庭院落。
原本還算熱鬧的院落當中,只留下幾個年逾花甲的老頭。
「秦……田瘋子,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有些過了?」
林雄岳下意識的就要喊出田子厚三十年前的名字,話到嘴邊,卻看到田子厚眯起的雙眼,立刻改口。
「過?」
田子厚端起酒杯,輕輕的嗅了一下,隨即一臉嫌棄的將杯中美酒潑到地上,一臉的嫌棄。
龍北國招招手,立刻有人上前。
在傭人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人神色疑惑的離開。
十幾分鐘之後,傭人拿著一瓶在京都最常見的二鍋頭走了進來。
一瓶十多塊錢,別說這個院落中的眾位,就連一般的市井小民,都不願意去碰這種廉價的東西了。
田子厚從那人手中接過劣酒,還了那人一個相對溫和的笑臉。
結果卻將那個之前才見識過田老頭威猛架勢的傭人,嚇得面色發白。
擰開蓋子,辛辣的味道瞬間瀰漫了出來,田老頭鼻子抽了抽,一臉陶醉。
「你教訓秦家人,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可是田書明……」
林雄岳皺著眉,那一巴掌有多重的分量,在場的人都一清二楚。
這個老東西,當著所有勛貴的面給了田書明一個耳光,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清楚,那一耳光是打在了田家的臉上。
「田家本來就對三十年前的事心懷不滿,這一巴掌下去,你如何面對……她?」
坐在右邊一直不發一言的楚長恨,也微微皺眉。
「面子這東西,平常的時候還值點錢,但是和里子比起來,就差點意思了!」
田子厚嗅了嗅杯中的劣酒,然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些老夥計,老對手。
「我心眼小,記仇,但是卻也記恩。」
田子厚看著手中的酒杯,眼神淡然。
「你當年與我相爭,求而不得生恨,年輕氣盛嘛,這個我能理解,再說了,當年我能離開京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出手相助,這個恩情我一直記得。
所以楚家有人去唐安找他的晦氣,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奈何不了他。
就好像你楚磕巴當年奈何不了我一樣!」
說到最後,田老頭看向楚長恨的眼神中,滿是得意。
「可是他不一樣,他心眼小,雖然記恩,但更記仇。」
田子厚微微嘆口氣,解開上衣的紐扣,指著胸口已經結痂的傷口,對著幾人說道:「我今天要是不打這一耳光,田老三不可能活到趙御離開京都之後……」
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的看著田子厚胸口的那一塊血痂。
「呵,我看你今天即便是打了田老三一耳光,他想要活下來的希望也不大!」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時候,坐在一旁的一個老頭嗤笑一聲道。
「哎……」
田子厚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發皺的臉。
對於趙御,他知根知底。
所以他明白,蕭家這老頭說的一點都沒錯。
似乎是在趙御踏入京都的那一刻起,田老三的命就已經被無常鬼給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