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
那可是自娘胎裡面就會做生意的精明人。
身為晉商中天字第一號的太子爺，雖然蕭然對外的形象不管多紈絝跋扈，晉商該有的精明還是有的。
這京都，蕭然來過不知多少回。
財大氣粗的他，在京都肯定有不少狐朋狗友。
可能讓這傢伙帶著走進這座四合院的，寥寥無幾。
而進入蕭老爺子的密室，拿出夢筆生花的紫毫，更是絕無僅有。
當真以為他蕭然只是一個腦袋單純的二代？
拿出一分的銀子，就要得到兩分的價值。
能對趙御如此慷慨，蕭然真的對趙御一無所知？
別說趙御，可能連蕭然自己都不相信這種鬼話。
所以，趙御在這四合院，越是禍禍的厲害，蕭然得到的好處，越是喜人。
一下午的時間，三人在院落當中各司其職。
準確的來說，只有趙御和李長歌在忙碌，而作為主人的蕭然，只是打打下手。
幾件被趙御挑選出來的拼接三彩上的釉色，被李長歌一絲不苟的剝了下來。
而原本只是泥胎的雲龍蓋罐，此刻也被趙御描畫的極其傳神。
「胎體的釉色已經固化，分釋之後，也不見得會有正品的神韻效果，你這次……」
李長歌看著趙御將釉色分釋，微微皺眉說道。
上一次，是因為有韓小雨弄來的墨玉心肉，糅合了斑雜的釉色，才能體現出釉色該有的神韻。
但是這一次，顯然更加的棘手。
「這倒是個問題，雲龍蓋罐花色斑雜，色澤之間的調換也更加的複雜……」
趙御微微皺眉，這也正是他擔心的。
「玉肉？啥東西？」
蕭然湊上前，盯著眉頭緊皺的兩人，好奇的問道。
看了一眼蕭然，趙御將當初使用玉肉的過程給他講了一遍。
「墨玉，這玩意不好弄啊！」
蕭然一手摸著下巴，有些難為的說道。
「有墨玉也不行，光暈散發出的色彩不同，這一次需要更加貴重的黃玉才可以。」
趙御伸出右手，捏了捏那些剝離的釉色道。
「黃玉？早說啊！」
蕭然卻神色一喜，隨即從脖頸上摘下一條紅繩，這紅繩的一端，拴著一塊鏤空浮雕的黃玉菩薩。
啪！
不等趙御說什麼，這傢伙直接將黃玉放在一旁的銅臼中，一銅杵搗的粉碎。
「這不就有了！」蕭然得意洋洋的看著趙御，隨即問道：「夠不夠？不夠書房好像還有幾個擺件！」
趙御看著稀碎的玉飾，一巴掌直接掄在這傢伙的腦袋上。
「你個敗家玩意！」
趙御心疼的直哆嗦，他需要的，是蘊色上佳的黃玉，雖然價格有些高，但最起碼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而這犢子一銅杵打碎的，是價值不菲的黃暖玉！！
這傢伙，敗家起來簡直和韓女俠如出一轍。
細細的將暖玉搗碎，然後燒紅銅樽將釉一點點的放進去，加上碎玉和井水一點點的融合。
過程十分的漫長，三人都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銅樽。
好在，這個過程當中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趙御將調好的釉色描繪在之前勾勒的紋路上。
「注意火候！」
趙御對著拿過氧氣瓶的李長歌，輕聲的說道。
李長歌點點頭，點燃槍口之後，火焰逐漸變成了藍色。
順著瓷器的紋路，一點點的開始加熱。
而那些描繪在瓷器上的紋路，逐漸的伸展開來，一絲絲不一樣的靈動，逐漸匯聚成形。
蕭然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咂吧咂吧嘴。
難怪連老爺子都會在收藏上翻跟頭，遇到這兩個貨，誰來都白搭！
在他吐槽的時候卻沒想到，他也是幫凶之一。
很快，釉色完美的融入了胎體當中，最棘手的一關，終於算是過了。
「小爺，龍家來人了！」
就在三人剛剛鬆口氣的時候，蕭石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你不用出去，在這裡盯著咱們的東西，我回來之前，不要出什麼意外！」
趙御自然知道龍家來人，是請他赴約的。
「放心吧，有我在沒問題！」
蕭然也明白，龍家能上門來請的，只能是趙御，他還沒這個資格。
趙御點點頭，帶著李長歌走出中庭。
蕭然則拉過一繡墩，坐在石桌面前，死死的盯著桌上已經分不出真假的雲龍蓋罐。
至於這個敗絮其外的晉地天字號紈絝在想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
來到前庭，趙御一眼就看到站在院落當中的龍平夷。
看到趙御和李長歌一起走出來，這傢伙頓時有些吃驚。
在他的印象中，李長歌絕對是說一不二。
按照龍平夷對李長歌的理解，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踏入龍家一步。
畢竟當年那一場風波，龍家選擇了袖手旁觀……
無關乎對錯，只是兩家人心中都糾起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或許，這一次李長歌再入龍家，會有所緩和。
在龍平夷的帶領下，三人走出四合院。
門外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龍平夷先一步走上前，打開車門。
沒有帶任何人，龍家最得器重的龍平夷，孤身一人來接這兩人。
「除了感謝，還打著什麼鬼算盤？」
車子啟動之後，趙御閉目養神，倒是一向惜字如金的李長歌，率先發問。
龍平夷臉色一僵，隨即不自然的笑了笑。
「先生救治爺爺的事情，不小心被傳了出去，聞訊而來的人很多，都想……」
「不小心？」
不等龍平夷說完，一旁的李長歌嗤笑一聲。
龍家若是這般不小心，恐怕早就步上他們家的後塵了！
龍平夷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李長歌微微眯起眼，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個小時後，車子穩穩噹噹的停在當初鑑賞會所在的院落外。
李長歌下車，轉身打開後面的車門，與此同時，一路上一言不發的趙御，猛地睜開眼睛。
龍家晚宴，或許是龍北國一番好意。
但是此刻的趙御卻明白，這才是真正和京都大佬們交鋒的開始！
彎腰下車，趙御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站在門外，怔怔的看著燈火恢弘的朱漆大門。
「請！」
龍平夷站在身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御深吸一口氣，瞬間挺直腰杆的他，大踏步的邁入宅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