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趙御看著李長歌的神色，微微眯起眼問道。
他和李長歌接觸也有一段時間，所以他很了解眼前這個男人。
處變不驚。
可是此刻的李長歌，卻多少有些欲言又止。
「關于田老頭的事情？」
趙御何其聰明，剛才心裡滿是田子厚的事情，所以沒有在意李長歌的舉動。
現在想起來，這傢伙出門，可不就是去利用自身的關係來打探消息了？
沒落豪族的嫡系子孫，就算是再落魄，想要打聽一些消息，還是不難做到的。
所以看到李長歌這個表情的第一時間，趙御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打聽出了什麼。
「是的！」
李長歌點點頭，隨即走到趙御對面的沙發，坐下之後抬起頭。
「說吧！」
趙御面無表情，可是李長歌看的仔細，這傢伙雖然面不改色，但是那一雙手，卻在微微的顫抖。
「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李長歌嘆口氣，輕聲的說道。
「死了？！」
趙御抬起頭，眼神如一潭死水的盯著李長歌，語氣平淡的問道。
那感覺，好像出事的不是他師父，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但是遭逢過家族大變的李長歌知道，這是人情緒到達極致之後，一種很反常的表現。
當初李家覆滅，還只有十六歲的他，就如眼前這個年輕男人一般。
平靜，冷漠，麻木……
「沒有，不過卻身受重傷，到現在都在昏迷！」
李長歌搖搖頭，隨即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訴趙御。
他很明顯的察覺到，在自己說沒有之後，眼前的男人雙肩微微一下沉。
整個身體都好像垮下來了一樣。
面色平靜的趙御，其實心中憋著一口氣。
當他知道田子厚沒有死的時候，這口氣也就泄掉了。
渾身的冷汗瞬間冒出來，趙御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刺殺？」
趙御將孔自如的名片重新裝進口袋中，隨即眯眼自語道。
「是的，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應該是楚家出手，可是……」
李長歌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有些皺眉。
「不可能！」
趙御則直接篤定的擺擺手，否定了李長歌的猜測。
「楚家有那個能力重創老爺子的，只有僅限的幾人而已，從今天我們和楚風雲的談話來看，那傢伙不是個背後下刀子的主兒！」
趙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右手，淡淡的說道。
這倒不是他有多相信楚風雲，而是他相信自己右手的回溯異能！
他和楚風雲握手的時候，利用回溯本源，將那傢伙從一顆小蝌蚪到現在的所有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楚天驕讓趙御對楚家的看法產生了很大的偏差。
就楚風雲而言，從他做事的方式就可以看得出，這傢伙絕對算得上是君子！
就算是趙御這樣的潑皮，多少都對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有些敬佩。
「現在京都的上層都在猜測，不是楚家，就是田家……」
李長歌看了一眼趙御，小聲的說道。
「田家？」
趙御更加蒙圈，田子厚出身田家，為何本家卻要將其置之死地？
有多大的仇怨，能讓本家都反目成仇？
「是的，最有可能的只有楚家和田家……你真不知道田子厚的出身？」
李長歌盯著趙御的面部變化，心裡多少有些驚訝。
這傢伙難道不知道田子厚的出身？！
「出身，什麼出身？」
趙御一臉蒙圈，關于田子厚的事情，他還真的就所知不多。
以往在唐安，似乎每一個人都畏懼這個猥瑣老頭。
有些時候，趙御也懷疑過，不過每當問起的時候，田子厚都會用各種藉口搪塞過去。
似乎不願意提起。
趙御唯一知道田子厚的，就是這傢伙三十年前有個兒子。
當初因為修復瓷器的事情，田子厚和趙御大吵一架之後，他用自己兒子送給自己的青瓷盤，來印證趙御的修復能力。
而趙御藉助異能的神通，這才知曉了一些發生在田子厚身上的事情。
可是，也僅此而已！
「你可知道，你這個老師，本名不叫田子厚！」
李長歌看著趙御，一字一頓的說道。
趙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李長歌，示意他說下去。
「三十年前，京津圈子有一個天字第一號的大紈絝。
其他紈絝都是熬鷹鬥狗，可是他卻不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李長歌雖然沒有見過那個時代的波瀾，但是說起這些從老人口中聽來的傳奇的時候，依舊心神嚮往！
「這個與眾不同的紈絝子弟，應該就是我師父田子厚了！」
趙御淡淡一笑，腦海中浮現出田老頭那張皺巴巴的老臉。
「是，也不是！」
李長歌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為何？」
「因為三十年前的他，還不叫田子厚。」
「那他的本名叫什麼？」趙御有些疑惑，李長歌這傢伙也學會弔胃口了？
「三十年前，他本名秦舞陽。乃是燕地秦家，有史以來最為出類拔萃的家族嫡長子！！」
李長歌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多少帶著一些崇敬之色。
這可是他父輩那個年代，最為耀眼的幾個年輕人之一！
秦門舞陽，李氏望北，楚家長恨，隴東巨闊海，津衛林雄岳，齊魯孔自如……
這些人，撐起了那個年代豪門望族的所有臉面！
第一位，說的就是趙御的老師，三十年後成為一個邋遢教授的田子厚！
第二位，在十五年前，隴西李家徹底消失的時候，已經死了！
第三位，就是現在京門楚家的掌舵人，楚家家主，楚長恨！！
……
其中發生過的秘辛，很多都已經隨著逝去的人，蓋棺定論了。
李長歌能知道的，也僅僅是當年年幼的時候，聽老爹嘀咕的那幾句隻言片語罷了。
「這老頭這麼尿性？！」
趙御聽著李長歌喋喋不休的講述傳奇，驚的目瞪口呆。
打死他都不會將李長歌故事裡面的那些人，和那個猥瑣的只知道坑自己的老傢伙聯繫在一起。
不過，想想之前在機場見過的楚風雲，趙御也就釋然了！
豪門大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會是只知道熬鷹鬥狗的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