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輕輕的拿起撥浪鼓,微微晃動。
咚咚咚。
輕盈的鼓聲連綿不絕。
一股精純的能量順著右手直接灌入手臂當中,繼而流轉入周身,匯聚在小腹。
腦海中,回溯場景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座堪稱宏偉的府邸,其中樓台飛檐,百轉千回。
在一處寬闊的院落之中,一個衣著華貴,扎著方髻的小孩頑皮的在院落的假山中上跳下竄。
無數僕役丫鬟圍繞在身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這小孩手中拿著的,赫然就是李長歌從鬼市撿漏得來的撥浪鼓。
除了這豪奢的撥浪鼓之外,這小傢伙的腰上,還別著一把奇楠打造的彈弓。
不過讓趙御咧嘴的是,這小傢伙彈弓一側,有一個用來裝彈子的錦囊,錦囊一晃,裡面都是黃豆大小的彈子。
金燦燦的彈子,差點沒晃瞎趙御那雙氪金狗眼!
那小癟犢子用來打彈弓的彈子,居然是金豆子!!!
「嗚……」
回溯場景瞬間消散,趙御一手捂著胸口,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見過有錢的,就沒見過這麼敗家的……
「你咋了?」
韓小雨一把扶著趙御,神色關切的問道。
趙御微微搖搖頭,他很想告訴韓小雨,自己這是被徹底刺激到了。
什麼叫有錢?
豪車別墅,山珍海味?左擁右抱,一擲千金?
去他娘的!!!
趙御今天才知道,正兒八經的有錢人到底是何等模樣!
金豆子當彈子,原本趙御以為只是史書上對商賈的一種誇張描寫。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本來已經身價過億的趙御,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就被一個小屁孩給徹底摁在地上摩擦了!
想想回溯場景中出現的那個小孩,再看看身邊以『大少』自居的周禮,趙御竟一時間有些無語。
「即便價值兩百萬,也是輸!」
一旁的周禮冷笑一聲,他也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東西這麼值錢。
但即便如此,和他的青花大罐相比,還差著一百多萬。
這一場賭鬥,他贏定了!
「輸?」趙御眉頭一挑,隨即拿過一旁的硅藻布,緩緩的裹在撥浪鼓手柄的位置,輕輕的摩擦了片刻。
隨即張開,在手柄上,兩個清晰的篆書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旁的楚天驕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一緊。
眾所周知,有來歷落款的物件,一般價格會超出物件本身很多。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字,但是如果這兩個字和歷史名人有關係,這撥浪鼓的價值絕對會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東郭?」
主持老者上前一步,仔細的端瞧那手柄上刻著的兩個篆書。
白鹿堂會的實力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篆書雖然相較鳥篆比較好認,但是能一眼看出來,也絕非等閒。
「這東西出自漢武帝時期,是大農丞東郭咸陽專門給自家公子做的。」
李長歌看了一眼旁邊的青花大罐,隨即輕聲說道。
東郭咸陽?!
很多人都一頭霧水,唯獨第一排的幾個老人和沈開大吃一驚。
這東郭咸陽,可是史書上都有名有姓的鹽商,富甲一方!
傳聞這東郭咸陽累金巨萬,當初漢武帝決定漠北征匈奴,有一部分的軍費,都是這傢伙和一個叫孔僅的鐵商一起出資的!
「漢代童玩,奇楠金環蟒皮貓眼撥浪鼓,出自名家之後,價值預估無法計算,請各位稍等片刻。」
在主持的老者出聲之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這東西單單材質的價值,就已經逼近青花大罐,再加上其中的署名,價格已經很難斷定了。
老者微微皺眉,這東西還真不好估價。
畢竟連個參照的物件都沒有,這東西說獨一無二都不過分。
老者轉身離開庭院,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東西我看比青花大罐要值錢的多,雖然是童玩,但是材質在那裡擺著。」
「我看不然,這東西再精貴,也不過是雜玩而已,價值有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堂會無法斷定價格的物件,上一次出現應該是在三十年前吧?」
「沒錯,上一次是在京門的新月飯店,沒想到,這一次咱們也能碰上!」
……
無法斷定的東西,主持的人會上報給堂會背後的東家。
由東家給出一個相對公平的價格。
片刻之後,老者重新回到院落當中。
所有人瞬間噤聲,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主持的老者。
周禮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著,一旁的楚天驕額頭上都滲出冷汗。
說實在的,趙御都多少有些緊張,畢竟李長歌淘換來的這東西很冷門,市場價值很難判定。
所有人都各懷心思,唯獨當事人李長歌,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到底不是花自己的錢,一點都不心疼……
「我剛剛請示過東家,李先生這件東西,東家給出七百萬的價格!」
老者的話落下之後,李長歌很淡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發。
似乎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而周禮直接癱軟在地,雙眼無神的看著展示柜上的兩件物品。
輸了?
居然真的輸了?
前後加起來,一共輸了兩個億?!
他還有回去的必要?
金城周家,已然徹底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會輸?一定是你們搗的鬼,一定是!!」
周禮跌跌撞撞的起身,瘋魔了一般衝到展示櫃面前。
「周少,慎言!」
主持的老者微微眯起眼,死死的盯著已經失魂落魄的周禮。
被老者冷冷的盯著,原本已經失心瘋了的周禮瞬間回過神來。
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在白鹿王府,說白鹿堂會的人作弊?
要是真的計較起來,別說是他周禮,即便是楚天驕都吃不消!
托盤,狼毫筆,紅紙……
重新放在周禮面前,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周家大少。
微微顫顫的拿起狼毫筆,划過托盤上的紅紙。
前前後後一個多小時,一次越斗,一次賭鬥。
他輸掉了整整兩億……
沒了元四家真跡,沒了兩個億,他的下場已經再明顯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