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七章 老坑還是新坑?

  張天元標記好了自己看中的144號翡翠毛料之後,就又開始了艱苦卓絕地尋玉旅程了,這裡雖說沒有當初去和疆那麼難受,可是也不好受,真得是可以用接踵摩肩來形容,要不是有蛇麟在一旁幫忙擠路的話,張天元自己都不知道拿著平板該怎麼擠進去了。!

  就這樣,又看了幾百塊毛料,到了編號432的毛料附近,張天元真得是有些快氣餒了,真得是沒什麼收穫啊,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裡真得就是全世界有名的緬甸翡翠公盤嗎?怎麼翡翠毛料的質量都這麼差勁啊。

  說差勁,那看是對誰說了,對張天元來說,這些毛料還就是差勁,因為根本不夠資格擺進他的珠寶店裡面,他的神羅珠寶是以中高檔珠寶為主的,低檔珠寶堅決不賣,所以他所看到的這些翡翠毛料,其實有不少都有翠的,但問題是太差勁了,製作出來的珠寶也屬於低檔珠寶,這一點他也改變不了,就算是再好的工藝,也不可能把垃圾翡翠變成寶的。

  張天元手底下的雕刻師傅可都不便宜啊,每年支付那麼高的工資,可不是為了做這種低檔次的珠寶的,那樣的話成本都保不住。

  他自己就更不會浪費這樣的時間了,他現在忙得跟鬼似的,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如果材料實在太差了,他真的不願意去浪費時間。

  毛領袖說得好啊,浪費那就是犯罪,浪費時間更是大大的犯罪!

  「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吧。反正還有很多天呢,沒必要這麼拼命啊。你可別忘了,咱們完成了這邊的事情之後。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蛇麟見張天元一臉的疲乏,就忍不住勸道。

  張天元點了點頭,其實他身體真得不累,是心累啊,剩下的他真打算等到明天來早點看,因為來早點的時候,人比較少,看的速度也快,還不會累。

  兩個人坐在旁邊專門為客人留著的椅子上休息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爭吵。

  「得了吧,我說過了,那不是老坑的,不值那麼多價的。」這個聲音很粗獷,雖然看不到人,但應該是個壯碩的漢子。

  「你懂個屁,老坑新坑根本就是拿來忽悠人的概念。」這個聲音居然是個女人的聲音,不過能說這樣的話,估計是個女漢子吧。

  「我怎麼不懂了。別人都說了『老坑』裡頭的翡翠質量較好,水份也較足!就應該選老坑的料子。」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真跟你說不清,讓楊師傅說吧。」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然後是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顯得很平穩。也很自信:「老坑老場是沒有多少意義的,很多老經驗都這麼叫,一部份人是自已沒有搞懂關係。把老場老坑出的料等同於老種料,以為老種就是老場老坑出的。新種就是新場新坑出的……」

  聽到這話,張天元起先還是笑嘻嘻的。可是此時臉色卻變得凝重了起來,因為他自己好像就犯了這樣的錯誤,他一直認為老種那就是老坑出的,新種那就是新坑出的,聽這人的話,好像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啊,是自己理解錯了,還是這人說錯了,有必要仔細聽聽。

  「另外還有一部份人是自已清楚,但是說得不清楚,所以產生重大誤導。這些老經驗的賭石專家,往往對翡翠的認識是經驗統計式的,不同的人主要關注的場口不同……」

  「為啥啊,就不能同時關注所有場口嗎?」那粗獷的漢子似乎不太服氣。

  「他們沒有也不可能有精力關注所有場口,這是現實問題,不是我說的。」慢條斯理的聲音依舊是慢條斯理,當真是有理不在聲高啊。

  「你別插嘴,讓楊師傅繼續說,搞清楚了老坑和新坑,咱們買毛料才有了目標。」那女人的聲音是一如既往地豪氣干雲。

  「其實吧,看料的數量不同,看料的時期不同,看料的地方不同,看料的環節不同,就會產生不同的經驗統計,也就成了很多所謂內行卻眾說紛紜的原因。這和不研究宏觀經濟變化,不看大盤和基本面,只看幾隻股票的價格漲漲跌跌憑經驗買股票的股民是一樣的,他們未必不賺錢,但他們可能並不懂多少內在的原理,其『絕招』更可能是表象、局限甚至錯誤的。遺憾的是翡翠礦區長期封閉,幾乎沒有人或機構能做一個系統科學的研究,所以老經驗仍然有比較大的市場,問題是萬一錯了,那就賠大發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有人一直生活在北方某地,然後吃的豆腐腦就是鹹的,在他狹隘的經驗裡面就一直認為豆腐腦肯定是鹹的,結果有一天他去南方某地,要了豆腐腦,吃著卻是甜的,他就會很憤怒,認為自己被耍了,其實這就是狹隘經驗論的結果啊。」

  「你舉這個例子我倒是能理解,可怎麼辦呢,照你這意思,不用管老坑新坑了?」那粗獷的聲音似乎是聲音小了些,覺得這人說的一些話還是有道理的。

  「可以說『老坑』中的翡翠質量較好,但新坑中也有質量較好的翡翠,只是相對較少。這就是未經分選的結果!」

  「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怎麼就跟沒說一樣了?我的建議其實很簡單,不要去管老坑還是新坑,對成品實物來說,所謂『老場老坑』就是垃圾概念,對推動翡翠成品的科學分級起到的是負作用。很難想像如果考慮了翡翠的『出身』虛因素,還有可能形成商家和消費者能操作的分級標準,就算專業人員和機構,想集全緬甸數百場口不同種、地、色的比照標本,並能在實踐中對成品分清場口的前提下再分級。也可以說將成為幻想。所以,對成品分級和評價只應看其本身種老不老、色好不好。」那慢條斯理的聲音有點小小的激動了。大概是那粗獷的男人聲音說了他的話沒用吧。

  「就這樣?」

  「說句不好聽的,別人說是老坑。你信嗎?你們大概也注意到了,新場新坑的a貨如果你不是刻意地、想辦法去買,恐怕並不那麼容易買到。那就怪了,我們市場上的a貨翡翠成品絕大多數都是老場老坑,當中很多都不是什麼高檔的東西,那麼所謂的老場老坑能說明什麼呢?一見到種老質細的,這是老場老坑,看不入眼質粗一些的就是新場新坑;想抬自已的東西,就不著邊際地說這是老場老坑。要打壓別人的東西就想當然說別人的是新場新坑,其實兩者說不定就是同一個老坑老場出來的。更有甚者,拿出一件老場老坑種老的,再拿出一件新場新坑種不老的,來說明老場老坑就是比新場新坑好,這恐怕不能不說是一大笑話吧!」

  「說得好!」聽到這精彩的論調,張天元竟忍不住站起來拍手叫好,也吸引了那邊說話的幾個人的目光。

  「天元,怎麼是你啊。你沒在暗標區嗎,怎麼跑明標區來了?」

  張天元定睛一看,自己剛剛心裡頭想著的女漢子,居然就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翁紅。而那個楊師傅則是柳生平帶來的其中一個賭石顧問,至於聲音粗獷的人,張天元不認識。估計是柳家的什麼朋友吧,幸虧自己剛剛沒有把自己的話說出口。不然被未來的丈母娘聽到了那可就慘嘍。

  「伯母,您沒跟伯父在一起啊?」

  張天元沒敢繼續愣著。就急忙上前打招呼,他對那楊師傅說的話是非常認可的,所謂新坑老坑,他自己之前都沒怎麼搞清楚,經這位楊師傅如此一說,他現在就基本上是明白了。不過有意思的是,不僅僅是翁紅在這裡,之前一些同住在酒店裡的珠寶商人也都聚在那裡,裡面甚至還有關鷹那個所謂的帝都神眼。

  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張天元不想見到這人,可偏偏什麼地方都能遇到。

  上一次閆城賭石大會,關鷹的兩個弟子先後被張天元給耍了,這讓關氏珠寶可是損失了不少的錢,更重要的是,原本以為可以有巨大收穫的閆城公盤,到最後是屁也沒得到,嚴重影響了關氏珠寶的日常經營,也就是那個時期,關氏珠寶有好幾家店都關門大吉了,不得不收縮戰場,回收資金,將所有的一切都賭在緬甸翡翠公盤之上。

  這一次關鷹來到緬甸,帶的錢可不少,足足有兩億歐元了,不過這兩億,過去在張天元眼裡那是天文數字,可是如今在張天元的眼裡,也不算多少,畢竟張天元自己就算私人拿出來那麼多錢也是可以的。

  兩億歐元換算成人民幣那可是十幾億呢,這真得不是個小數目了,說明關氏珠寶雖然經受了上一次的打擊,但是並沒有倒下,還是很堅強地站了起來,並且活得很好,就是沒有能力阻止神羅珠寶進入帝都市場了。

  關鷹聽說張天元來到緬甸翡翠公盤之後就有過打算了,要將好料子都買走,不給張天元留下任何好東西,這樣的話,張天元沒有了材料,那自然無法跟他爭市場了,就算神羅珠寶進入了帝都市場那又如何呢?

  如果單純聽數字的話,可能十幾億rmb好像也不多是吧,但是要知道,在剛剛結束不久的去年六月份的緬甸翡翠公盤上,最後的成交額也就是三十多億rmb而已,關鷹手裡頭的錢,幾乎就是其中的一半了,絕對是能影響整個翡翠公盤的大錢啊。

  「我就是過來隨便看看,剛剛趁著這邊沒人,看一看明標,反正這明標的毛料比較少,很容易就可以看完了。」

  「哦,是這樣啊,你伯父他和石老王在那邊看暗標呢,我們分頭行動,楊師傅幫我,石老王幫他,你也知道,柳氏珠寶也遇到了麻煩,不管是中低檔的料子還是高檔的料子,那都是要的。」柳氏珠寶跟神羅珠寶的定義不一樣,柳氏珠寶是高中低三檔珠寶生意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