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三章 私人別墅里的萬國博覽會

  張天元此時已經開始對這塊匾額進行鑑賞。

  這應該是一塊清代「榆蔭堂」匾額!

  目測匾額長215厘米,寬86厘米,厚4厘米。

  右上方刻書「道光十八年正月」正楷小字,並刻有一枚「毋自欺」印章;

  正中刻書「榆蔭堂」橫寫行楷大字;

  左下方落款「壽陽祁寯藻書」,兩枚印章是「祁寯藻印」和「字叔穎號淳甫」,匾上大小字均為陽刻。

  匾額做工十分考究,觀之古雅、莊重、大方,雖經歲月侵蝕,依舊光彩耀人。

  這塊贈匾的贈送人是祁寯藻,受贈人據史料記載是許長庚,時間為「道光十八年」的「正月」。

  「這個名字非常複雜的祁寯藻到底是何許人也,很有名氣嗎?」

  柳若寒問道。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這個事兒你問我就問對了。

  我好歹也是學考古,學歷史的,對歷史人物,最是熟悉。

  祁寯藻,字叔穎,又字實甫,號春圃,晚年號觀齋,晉州壽陽人,是清代道光、咸豐時立朝正直的宰相。

  還曾兼任過道光皇帝的上書房總師傅、咸豐皇帝的太子太保銜、同治皇帝的弘德殿授讀,故有『三代帝師』之稱。」

  「那許長庚呢?那又是什麼人?」

  「這個人倒是不太出名。」

  張天元回答道。

  「如此秉權朝政的重臣,何故親書珍貴匾額贈予一個名不顯赫的人呢?」

  柳若寒又問道。

  一到這種時候,他這問題還真是夠多的。

  不過這些問題,張天元倒是不介意回答。

  正好他也在書中看到過。

  原來,平定人許蓮西和祁家關係極為密切,他曾執教祁家子侄約三年,並在道光十八年,祁寯藻任蘇江學政時隨同祁前往,多有唱和。

  為表達這種深情厚誼,祁寯藻親書此匾和一副「隨遇每生欣朗日,和風入懷抱;靜觀殊自得崇蘭,修竹有情文」十二言行書對聯相送。

  祁寯藻的書法深厚遒健,自成一格,有「一時之最,人共寶之楷書稱首」的讚譽。

  匾上大小字都顯示出渾厚有力、雄闊軒昂的氣勢,字裡行間洋溢出得意心緒和胸懷舒展的大手筆形象。

  正中「榆蔭堂」三字更是意味深長,以大榆樹樹蔭比喻前輩惠及子孫的恩澤,希望子孫要繼承和發揚前輩的優良品質。

  一塊木質匾額,因其蘊意深邃的道德教育而尤顯珍貴。

  「能值十萬人民幣嗎?」辛佳迪大警長問道。

  「值,當然值,別的不說,最起碼這意義是不小。」

  張天元笑了笑,這東西他其實很滿意。

  十萬以下的古董,能比這個更好的,還真是不多呢。

  在辛佳迪這裡收穫不小,又吃飽喝足之後,張天元便帶著柳若寒和展飛一起前往了邁索爾城外五十多公里的一個農場。

  說是農場,準確的說應該是林地。

  大面積的林地,只屬於一人所有。

  這個人,也就是本次賭木交易會的主人。

  如果只是單純賣木材,達不到他的要求,所以他才會選擇這種賭木的方式。

  林地前面,是一座建築非常奢華的別墅。

  門口的時候,他們給了請柬,就被直接放了進去。

  剛剛進門,張天元就發現偌大的別墅院子裡,橫七豎八地放著許多木材。

  都是珍貴的木材。

  比如南海黃花梨、越南黃花梨、阿三國小葉紫檀、金絲楠木,甚至還有非洲運過來的紅木。

  反正各種品種都有,並且放在了不同的地方,還貼上了標籤。

  這場景,讓張天元不由想到了昔日在緬甸的賭石。

  還真得是非常像呢。

  看起來這賭木的發起人,應該也是個賭石的行家,從中學到了不少賺錢的竅門呢。

  說實話,張天元隨意用鑒字訣看了一眼,發現這阿三國的大老闆還真是不老實啊。

  木材竟然也敢造假。

  比如紅木之中,小葉紫檀跟大葉紫檀價格相差甚遠,就被他混在了一起。

  這都算好的,有些木材,只是表面看起來像,實際上根本就是普通木材。

  如果是經驗不足的人,只怕很容易就會成了冤大頭了。

  「這簡直就像是萬國博覽會啊。」

  展飛對那些木材不感興趣,看到的卻是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些人裡頭,既有阿三國本地的人,也有明顯是歐洲或者美洲人。

  還有一些應該是東亞人,具體國家張天元不可能一下子判斷清楚。

  但應該也就那幾個國家了吧。

  「先轉轉。」

  張天元來這裡,純粹出於好奇心驅使。

  他已經搞到了很多上等的紫檀木,對於這裡的木頭,興趣並不是很大。

  出於玩樂的心態更多一些。

  所以並不著急去看木材,而是準備先到處看看。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他發現這裡除了原木之外,竟然還有很多紅木家具。

  雖然有些看起來已經非常陳舊,但品質都是相當不錯的。

  正準備過去看看的時候,忽然間發現了一張桌子上居然鋪著一幅畫。

  這畫上被人放了咖啡杯,正在一邊喝茶,一邊聊著什麼。

  聊天的,是幾個洋人,穿著打扮,倒是很紳士的樣子。

  不過他們對張天元的吸引力,遠不及那幅畫。

  雖然只是隨意那麼一瞥。

  可是張天元已經可以確認,那幅畫竟然是一幅非常著名的西方油畫。

  它的名字叫《宮娥》。

  《宮娥》是西班牙黃金時期代表藝術家委拉斯凱茲1656年的作品。

  這幅畫中的人物與真人等大,捕捉了西班牙菲利浦四世時期幾位顯赫人物日常生活的一幕,年幼的西班牙公主瑪格麗特·特蕾莎被宮女、護衛、侏儒和狗環繞著,在她身後是在大畫布後工作的委拉斯凱茲自己,更深處則是一面映照出國王和王后上半身的鏡子。

  我們無法確定這幅畫的焦點是誰,也無從得知委拉斯凱茲為何要把皇室夫婦安排在類似觀者的位置並通過鏡面反射表現,這件傑作的複雜性正是在於其構圖提出了現實與幻象的問題並創造了一種觀者與畫中人物的不確定關係。

  因為這些複雜性,《宮娥》一直被認為是西方藝術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義大利畫家盧卡·焦爾達諾更是稱其為「畫之神學」。

  張天元儘管對西方油畫不像中國古董那麼感興趣。

  可是讓他看到這麼一幅珍貴的畫作就那麼被人當做桌布使用,真得是有些看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