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陰風呼嘯,張天元臉上表情微微一變。
放下桃木劍,他將右手掌心對準了那圓環之內。
默默念誦五雷咒,瞬息間,道道炸雷從他掌心轟出,不斷轟在那圓環之內。
這五雷掌對付活人威力不算太大,可是對付邪物,那卻是一打一個準。
無數道黑風被這五雷咒直接轟碎。
張天元大聲道:「魑魅魍魎,鬼魅妖魔,還敢再次興風作浪,速速現身,否則降下神雷,將爾等轟為齏粉!」
「妖道,你這是在找死!」
突然,那陰風之中,傳來一陣難聽到極致,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不是活人的聲音,而是某種死去的東西才能發出的聲音。
冰冷、怪異,聽起來就好像是金屬摩擦一般,非常難聽,又讓人渾身不舒服。
「妖孽,還敢放肆!」
張天元收回了五雷掌,直接取出了兩張符咒,準備看清楚對方的真身之後,再決定如何對付。
那火光沖天的圓環之內,無數道黑煙漸漸凝聚在了一起。
然後,這個黑煙之中,發出了幾聲怪異陰森的笑聲,居然顯出了一個外形酷似人類的樣子。
黑暗中,瓦德死死盯著那圓環之中出現的鬼影,嚇得手腳已經冰涼。
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即便是被人用槍頂著腦門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恐懼過。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東西真得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可怕。
那究竟是什麼邪物?
「阿修羅!」
張天元皺著眉頭,喊出了暗格怪物的名字。
「阿修羅?阿三國神話之中的阿修羅嗎?」
展飛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也不是。」
張天元這個回答,讓展飛有些糊塗。
但張天元自己卻不會糊塗。
看著那越發真實的影像,張天元完全可以肯定,這是他曾經在一本風水書上看到過的被製作成陰神的「凶獸阿修羅!」
這個阿修羅誕生的年代,是一個亂石。
戰火紛飛之際,浮屍滿地,當戰亂遇上饑荒,百姓只能同牛羊般苟活。
在一所破舊的寺廟裡,一個女子誕下了生命的結晶。
未過數日,年輕女子已經餓的瘦骨嶙峋,雙眼發慌,在飢餓本能的驅使下,幾乎喪失了理智,在動物最原始的本能的驅使下,她將懷中的孩子扔向了火堆,準備弒子而食。
好在一場大雨撲滅了地上微弱的柴火,這個在襁褓中悲鳴的孩子,總算逃過一劫。
八年後,一個身高不過半米,打著赤腳,舉著斧頭的男孩出現在了這片災難的大地上。
與其說這個男孩是人,不如說更像野獸,僅僅是為了一個烤番薯,他便抬起斧頭殺害了一戶三口之家,而這樣的事,他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
而後,男孩遇上了一個和尚,他準備一如既往的,殺了和尚搶食,可惜他遠非和尚對手,被和尚教訓一頓之後,還被強制帶在身邊一天一夜。
這一天裡,和尚雖然驚於亂世中居然孕育出這般野獸似的男孩,不過還是準備用佛法度化他,先是給了他一頓飯,然後又為他取名阿修羅,然後詠著佛號離去了。
雖然阿修羅並不明白尚話的意思,不過他似乎對和尚的行為有一些嚮往。
離開和尚之後,阿修羅沒有繼續殺人取食,而是跟在了一群奴隸的後面,開始研究普通人類是如何生存的。
他看見奴隸們正在運輸一根原木來換取糧食,可是地主的兒子卻刻意阻攔他們,用石子砸在他們身上取樂。
這原本是一樁無可奈何的取樂事件,只是石子不小心砸中了還處在半人半野獸的阿修羅,阿修羅就像踩中了尾巴的狗一樣,撲上去咬死了地主兒子。
阿修羅殺死了地主唯一的兒子,這讓地主的憤怒,瞬間溢出了他的閾值,地主帶領著一大堆人馬,在荒蕪的平原上四處追殺阿修羅。
可是終日與野獸為伍,甚至自身就是野獸的阿修羅,又豈是那麼好殺的,犧牲了幾個人,最後還是讓阿修羅墜下山崖,苟活了了下來。
雖然阿修羅跳下山崖逃過一劫,可是這次,他僅僅是爬出山谷就費盡了全身力氣,再也無力覓食,休克在了一條湖邊,若是無人相救,恐怕阿修羅也就將餓死在這荒野中。
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天數,一個叫做若狹的美麗少女恰巧路過河邊,救下了瀕死的阿修羅。
若狹雖然只是名普通的農家少女,但她早就聽說過阿修羅的大名,有關阿修羅殺人搶食,甚至是吃人的謠言都略有耳聞。
可是即使是這樣,在少女善良的心催使下,她不經瞞著村里人給阿修羅治傷,餵他養他,甚至教給他說人話,認識事物,佛心都沒能感化的阿修羅,被少女若狹成功的感化了。
在和若狹相處的時光中,阿修羅,不僅是真正從一個野獸變成了一個人,還在若狹的教化下擁有了普世的善惡觀。
甚至,他似乎喜歡上了若狹這個美麗的小姐姐。
只是,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感情就叫做喜歡吧。
可是若狹,卻僅僅只是因為可憐才救下阿修羅,當阿修羅看到若狹與奴隸七郎在小屋裡偷偷幽會的時候,被憤怒和嫉妒沖昏了頭腦的阿修羅,將七郎給打傷了,若狹看著心愛的情郎被阿修羅所傷時。
悲憤交加的她大聲的對阿修羅呵斥道:「滾出去,從此一刀兩斷」。
阿修羅走在叢林裡,因為少女的純真和善良,才剛剛學會做人阿修羅。
根本不明白若狹為何如此生氣,他只知道若狹不要他了之後,自己又要變回那個只知道遵循本能,揮舞斧頭搶食的野人。
不過好在這次,阿修羅再次遇到了之前的那個和尚,面對正在癲狂的阿修羅,和尚不忍心再讓他變成野獸,於是砍斷了自己的一個手臂,送給阿修羅吃。
和尚的激將法深深刺激到了阿修羅,雖然這次阿修羅依然從和尚身邊逃走了,後面的日子裡卻也未再殺過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大旱又一次降臨人世間,因為連續的大旱,人世已經又變成那個可以為了一個番薯而肆意殺人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