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船抵達朝陽公主號附近的時候,就穩穩地停了下來,工作人員顯然已經非常熟悉這個流程了,就跟賣油翁熟悉了通過方孔兄倒油一樣,對他們來說,別人看起來很危險的事情,卻顯得非常容易。張天元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從豪華巨輪之上放下來的升降機了,當然,如果你想要通過繩梯往上爬的話,也沒人會指責你,不過你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有李南亭的面子,升降機都是小事兒,畢竟他現在管理著這艘船上最大的一部分股份呢,不管是誰,總得給他一些面子的。當升降機降落到與駁船高度相當的位置的時候,從上面伸出來一個寬窄適宜的合金硬板,這當然跟之前碼頭上鋪設的木板作用一樣,不過就是結實了很多,可以通過這個合金硬板,抵達升降機,再通過升降機抵達遊輪之上。
駁船和豪華遊輪是不能靠得太近的,不然的話,只要稍微有點風,大船晃一晃,這駁船就得散架了,如果還要命的話,那肯定是要隔上一段距離的,而這就需要鋪設木板或者合金板來協助人員登上升降機。
這個升降機的載重是多少張天元不知道,不過限額好像是十個人,基本上兩次就可以將駁船上的人全部接上去了,張天元因為是頭一次坐這東西,看到那麼多人站上去,心裡頭還有點打鼓呢,尤其是這升降機的速度可不快,感覺跟坐電梯差不多,大約兩分鐘左右才抵達了豪華巨輪的甲板之上。張天元迫不及待地抱著柳夢尋跳了上去。然後回頭看向了船下,那駁船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木板漂浮在大海上似的。真難以相信,剛剛自己是坐著那個駁船過來的。
朝陽公主號上的人可不少。此時仔細看看,居然有五六百號人在排隊等待過關,那些人排隊經過專門的通道過關之後,所有的遊客都會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用餐並回房小憩。而就在此時,空氣中已經開始躍動著某種焦躁不安與興奮交織而成的情緒。
張天元也有些激動,有些焦躁,有些不安,同時也有些興奮,這種情緒很複雜。一時半會兒真得是說不清楚。
「嘿呦,這不是張公子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上賭船了?」
就在張天元緊張地等待著進入賭船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聽著很耳熟,以張天元的記憶力,真得是想忘都忘不掉的。他扭頭看了一眼這個人,發現這人的臉色還有些發白,應該是內傷還沒徹底痊癒呢。旁邊還有個身穿護士服的漂亮女護士扶著,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著都覺得好笑。
「這位先生是哪個啊?我好像不認識你啊?我的朋友身體都健健康康的,這位朋友好像身體有點虛哦。」張天元明明認識這個傢伙。因為這不是別人,就是那天被他氣吐血的梁大少啊,他的印象深著呢。怎麼可能不認識啊。
梁大少聽到張天元這番話,登時胸腔之中一股怒火又燃燒了起來。差點又吐血了,幸虧旁邊的護士一邊撫摸著他的後背。一邊勸他不要生氣,他才緩過勁了。然後卻不理會張天元,而是看向了張天元身旁的柳夢尋。
你張天元牙尖嘴利,難道一個女人我還對付不了嗎?
梁大少這是要通過柳夢尋來找到一些言語上的勝利感了,不過這也難怪,誰讓他那天被張天元氣得住院了呢,後來得知了張天元的身份,不敢明著去找張天元的麻煩,但是給張天元找點不痛快還是沒問題的啊。
「這不是柳小姐嗎?您過去可是口口聲聲說不願意來這種地方的,說這裡又亂又不好!你以前來香港玩的時候,我和李少可沒少邀請您啊,您都不情願來玩。不過沒關係,這次既然來了,就好好逛逛,這裡有最好的情侶套房,有最好的情趣屋,我對這兒非常熟悉,不如咱們相伴而行吧,我帶您四處逛逛?這船上的人好歹都給我些面子的。」
梁大少在跟柳夢尋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瞟了張天元一眼,看到張天元面沉如水,他心中頓時得意了起來,就知道這個女人是你的軟肋。老子就是調戲她了,你又能如何?你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打我嗎?
張天元的確面沉如水,他心中此時冷冽到了極點,這個梁大少還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去勾搭我的女朋友,這膽子不小啊,上次的教訓還沒受夠?非要拖著你整個家族從此完蛋?他當然知道梁大少的家族也有這座船的股份,不過這可不是他梁大少的,他梁大少在梁家那就是個閒人,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也就能分點紅,過點公子哥的生活了,不知道還得瑟個什麼勁兒,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聽到這為梁大少,也就是梁發的話之後,李南亭真恨不得上去抽這傢伙一巴掌。說實在的,他這一次就沒請梁發,本以為這貨在醫院靜養呢,也就沒那麼多事兒了,可誰曾想到,來到船上之後才發現,這貨自己先來了,要壞事啊。
梁發這貨你想勸那是絕對勸不住的,李南亭太了解這孫子的脾氣了。從小他們兩個就是一對頑劣公子,李南亭得到了李首富的資助,前往英國劍橋大學讀書,其實也就是混個文憑而已,回來好替李首富效力。而梁發呢,則被送去了美國學習建築設計,可誰知道這貨不學好啊,到美國之後居然加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組織,最後犯了法,還是被遣送回來的。
其實在香港,哪怕是在內地,一般來說,有錢的人都喜歡送孩子出國去留學,一來是多見見世面,二來也可以混個國外的文憑,那多洋氣啊。當年海歸可是非常值錢的啊,雖然現在好像不怎麼行了。不過哈佛、劍橋、牛津、麻省理工等這些名牌大學的學歷,依然是非常吃香。現在香港很多富豪就是從這些學校畢業的。
梁大少輟學回家之後,仗著爺爺留下的遺產過日子,曾經就當著媒體的面說過「本公子就是不會掙錢那又怎麼樣?我爺爺有本事,我就有錢花,你們管得著嗎?」
他這話倒也沒錯,不過他這生活作風,連李南亭都有點接受不了,成天沒有一點正經事情,不是玩女人。就是去賭博,要麼就是尋釁滋事,他被關進局子的次數可不少,當然了,因為有錢,一點點小事片刻就放出來了,就算是打死了人,那也是多花點錢的事情而已,對他來說。好像老子天下第一了,沒人敢管,也管不了。
就算是素來被捧為這些公子哥裡面的老大的李南亭,也是不想招惹這個混球的。實在是秀才遇到流氓,你就算有道理那也是說不清楚的。
梁大少兩岸三地都逛,跟香港、寶島和內地的許多明星都有過緋聞。而且很多都是證據確鑿了。比起那位向兄,他是一點都不遑多讓的。不過人家向兄畢竟自己有本事,他呢。活脫脫就一花花公子而已,屁本事沒有,就是靠著祖上的蔭庇過日子。
當初柳夢尋跟自己家人到香港參加一個珠寶展覽會的時候,就被這位梁大少給盯上了,梁大少用一貫的方法去追求柳夢尋,結果自然是吃了閉門羹,後來乾脆用強,結果反而被柳夢尋當街暴揍了一頓,這小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哪裡是柳夢尋的對手啊,柳夢尋大學的時候那可是學過跆拳道的,就算是花拳繡腿,那也比這小子強啊。
再後來這事兒鬧開了,柳老爺子大發雷霆,直接找到了梁家的長輩問罪,梁大少被當著柳三生的面教訓了一頓,也就算是作罷了。不過從那兒之後,梁大少就不敢再一個人去追柳夢尋了,便聯合了李南亭,只可惜最後還是無果。李南亭到底是比梁大少聰明的,不敢來硬的,否則得罪了柳三生,他肯定是不會好過的。
柳夢尋在那兒之後不久就去內地讀書了,見面少了,不過這兩個人一直都還是賊心不死,每一次柳夢尋到香港,或者他們去帝都,都是要去追的,奈何柳夢尋卻被他們不認識的一個姓張的小子給弄到手了,這還真是有些生氣啊,也難怪他們會那樣子了。
李南亭還好,畢竟以利益為先,女人為次。可梁大少就是過不了這個坎,鬱悶啊!
梁大少這一次本來也是不打算來的,後來聽人說柳夢尋要上船,就拖著病體來了。他最得意地勢什麼?就是他的賭術了!最近在圈子裡,有些人甚至稱呼他為新一代的「賭王」、「鬼手梁大少」。這並非是純粹的吹牛,因為梁大少的賭術真得不差,他去美國讀書的時候,就流到了拉斯維加斯,在那裡加入了一個組織,學了不少賭博方面的知識和技術,回到香港之後有錢了,自己也在一些賭船上入了股。
只可惜他跟葉漢不一樣,人家葉漢是既能賭,又能做生意,所以能賺錢。梁大少是會賭,卻不會做生意,於是自己不敢弄賭船,也不敢去經營澳門的賭場,唯一能做的就是到賭場或者賭船上耍一耍,賺點小錢了。
他覺得這一次是自己羞辱張天元,博得柳夢尋好感的最佳時機。他並不是要跟柳夢尋成婚,他就是要把柳夢尋搶到手,然後玩膩了再扔掉,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他從來就沒想過跟誰白頭偕老,畢竟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想著玩,一個人多自由自在啊。
在賭船和賭場裡面,梁大少向來那都是贏多輸少,而且贏得時候都是大贏,輸的時候則是小負,這也就是為什麼圈子裡的人會那麼稱呼他的緣由了,他這賭術是真心不錯。
張天元當然不知道這些事兒,他在賭博方便那絕對是個外行,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還好昨天晚上的時候緊急查了查資料,最起碼的規則算是懂了,不至於會鬧出太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