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四章 張天元修道

  梅林看到了張天元等三人,卻並未過去迎接。

  這就是看人下菜了。

  在他看來,這三個人根本無足輕重,他完全沒必要去迎接。

  跟斯特拉家族的人,完全是不在一個檔次上的。

  他們不來迎接,張天元也懶得去理會,找了個座位隨便坐了下來。

  柳夢尋過去幫兩人弄吃喝。

  而張天元則跟蕭峰銳聊了起來。

  「兄弟,剛剛你那一手當真漂亮啊,實話告訴老哥,到底從哪兒學的啊?」

  蕭峰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張天元笑道:「我去過的地方多了,擺放過的道人也多了,所以自己自然懂點發力。

  終南山你知道吧?就在我們陝州的藍城與戶城一帶。

  包括很多的山峰。

  主峰也叫終南山,海拔有2600多米。

  自古至今,想要找到『神仙』的人都不會放過終南山。

  終南山是崑崙山脈的一個氣口,所有來到終南山尋訪的人,都要在山下跺一跺腳,以通知山上的精靈們,有緣的出來相見,不欲被打擾的就好好躲避。

  道教有種說法,在終南山可以接收到日月同輝那種最純淨的能量,所以是修行的好場所。

  據稱終南山有很多幾百歲的老修行人,有緣才能得見。

  2015年7月,南海玉蟾宮的張志順道長於104歲高齡羽化。

  年輕時,他也曾在終南山的八卦頂獨自修行。

  因為膽子小,他就想,有個伴該多好。

  結果第二天就來了一隻老虎,臥在離茅屋不遠的石頭上。一連幾天,每天晚上都來。

  起初張道長還害怕,後來發現自己打開門,老虎也只是望望他,不動。

  他就知道這是山神給他找的伴了。

  後來,他的一位道友來終南山探望他,他對道友說,『天黑要來只老虎,你不要怕。』

  不過老虎許是知道他有伴了,再也沒出現過。

  類似這樣的故事,終南山特別多。

  我第一個探訪的對象是子午峪的李道長。

  因為常常免費給山民治病,他在這一片名氣很大。

  在下午四點之前終於從長安區到達了子午峪。

  天色已暗,又下著小雨,終南山上的柿子樹都蒙上一層輕霧。

  我們並不知道李道長的具體地址,只好在山下四處詢問,好在遇到一位張姓大叔,願意帶領我們去尋訪李道長。

  此處位於古城驢友活動的一條線路上,所以會有很多背包驢友經過。

  也許被好奇的驢友闖入的多了,柵欄上掛著『謝絕參觀』的木牌。

  茅屋前種著蘿蔔和白菜,長勢茂盛。

  一座小小黃土茅屋矗立其中,屋檐上掛著風乾的柿子、桑葉和竹葉。

  這些都是可以入藥的植物。

  風乾的柿餅可以潤肺,桑葉可以清肝明目,竹葉則是安神息熱的良物。

  茅屋前一位陌生的道長負手而立,看見我們氣喘吁吁體力不支的樣子,好心地請我們坐下休息一會。

  山下那位張大叔的朋友介紹說這位就是我們想要找的李道長。

  自元代開始,道教主要分為全真和正一兩派。

  簡單地說,全真派是出家修行的道士,不娶妻,不茹葷,不飲酒,主要在個人心性上的修煉。

  正一派則是在家修行的道士,可以結婚生子,主要在法術符咒一脈。

  全真派的創派祖師為王重陽,修煉主旨是清靜無為,儒釋道三教合一的主張。

  張紫陽一系所創立以內丹修煉為主的金丹派,自稱南宗,以『先命後性』的修煉方式著稱。

  王重陽這支則稱為北宗,修煉以清淨為主,即以識心見性為首要,以煉心練已為基礎。

  像李道長這樣住在終南山修行,其實就是全真派的一種修行方式。

  這種方式,同樣是需要有一定的修行基礎作為條件的。

  古德便說,『不破本參不住山』,也就是說沒有先決的開悟或者心性上的突破,是不允許住山的。

  住也住不下來,因為心是不安定的。

  與世人想像的不同,山中每天心向外求的反而會增加。

  比如屋頂漏雨了要不要管?

  三餐怎麼著落?

  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如果心不安定,那麼基本上都是在瑣碎的事上忙亂了,跟世間沒有什麼區別。」

  「你還真去擺放過這些道士啊,靠譜嗎?我也去過驪山,不過覺得那裡的道士就是普通人啊,真沒什麼能耐的。」

  蕭峰銳插了一句道。

  「那是自然,道士如今都成了一種職業了,有能力沒能力的都想加入,真要找到那有本事的,還得要一雙慧眼,否則絕無可能。」

  張天元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能在這裡住下麼?』知道冒昧,我們猶猶豫豫地開口。

  『我們這裡一般是不接受掛單的,』正在我們的心一下跌到底的時候,他又接下去說道:『天色這麼晚了,你們在這住一晚吧。我還不知道你們想要幹什麼呢。』

  『是哦,我們還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把要做的事情告訴道長。雖然我們覺得已經了解道長了,卻不知道他還沒有了解我們呢。』這種自以為是的錯誤,在生活中實在是經常發生啊。

  好在老天爺也在幫我們。

  冬天山里黑的早,還不到六點鐘,已經全部黑下去了。

  如果這個時候下山,很容易不小心摔下去然後屍骨無存。而且,也確實聽說過山民趕夜路掉下山的傳聞。

  在我的想像里,整個山在這時褪去了溫柔的色彩,高高低低的山石和樹木在黑影里蹲著,仿佛躍躍欲出的某種野獸。

  偶爾傳出幾聲鳥叫,反倒顯得山間更加空闊幽遠。

  一位在這裡住了兩三個月的女道兄慷慨地把她的土炕和棉被跟我分享。

  土炕下午剛剛燒過,還略有一絲餘溫,棉被就已經潮濕得沒辦法直接接觸了。

  道兄給我們端來熱水泡腳,上床後,熱水帶來的一點熱乎氣就被冷冰冰的被子瞬間吸走,只好把腳蜷縮在小小的空間裡面,一動也不敢動。

  杜甫所謂的『布衾多年冷似鐵』的意境實在是真真體會到了。

  李道長知道我們沒有吃晚餐,特意給我們送來軍用的壓縮餅乾。

  我細細地嚼吃了一塊,沒有水,只好用唾液慢慢帶下去,在這山上,似乎常見的餅乾都吃出不一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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