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五二章 開天眼

  天眼開,金光現。

  而後,張天元的額頭之上,有一道金光照進了那雕塑之中,先將雕塑之中的浴血千足魔給鎮住。

  這算是一份禮物。

  如果那龍脈誅殺了這浴血千足魔就可以平息怒火,那一切自然最好。

  如果不行,那說不得張天元真得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連同龍脈一起毀了。

  他張天元不是什麼高尚的人物,但也決不允許看到這烏城數十萬的百姓遭殃。

  如果每個人都只是自掃門前雪,恐怕這個世界早就亂了。

  自從踏入這風水師的行列之後,張天元就知道了,其實他們的世界,平沒有那麼太平。

  很多風水師暗中守護著這個國家,或者某個地區。

  就比如說他小時候生活的富城,那便是華山真人鎮守的地方。

  如果沒有華山真人,就說富城那麼多的墓葬,真有邪魔出來鬧事,怕整個富城的人受災都是有可能的。

  以前不知道,張天元沒想過這些。

  如今知道了,張天元的肩頭自然也多了一份責任。

  當然了,他不是那種特別激進的人,他更喜歡的是讓事情得到更完美的解決。

  不僅要解決問題,還不能傷到自己。

  如果實在無法取捨的話,就毀掉最無關緊要的東西,讓損失降低到最小。

  就比如說這一次,如果龍脈當真無法勸服,那他就只能捨棄這龍脈了。

  沒有了這條龍脈,烏城的人還可以繼續生存,只是可能日子沒有以前好過了。

  但若是任憑一條變得邪惡的龍脈繼續存在,那烏城的未來,將會變得一片晦暗。

  張天元施法的時候,劉成仁跟柳若寒乖乖地站在一邊看著,唯恐打擾了他。

  但是兩個人實在耐不住寂寞,還是忍不住攀談了起來。

  「剛剛你姐夫,也就是張師傅好像說了開天眼對吧?」

  劉成仁壓低了聲音問道。

  「對啊,你不信他能開天眼?」

  柳若寒反問道。

  「那倒不是,可我沒看到他額頭上有什麼變化啊?」

  劉成仁又問道。

  「你不會以為開天眼就是長了三隻眼吧?」

  柳若寒笑著看向劉成仁,倒是把劉成仁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說實在的,劉成仁原來還是大學生的時候,的確鬧過這種笑話。

  住在城郊結合部的劉成仁有一個挺得很健壯的身體,上嘴唇還留圈鬍髭,現在,能長期堅持留鬍髭的人很少看到了。

  劉成仁各自比較高,但那個時候因為家裡頭窮,所以穿著打扮比較老土。

  在大城市的學校里,真得算有些另類。

  雖然同學們在表面並不會嘲笑他或者挖苦他,可背地裡說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一天,劉成仁的臉上長了一個異物。

  確切地說,是額上凸起了一個紅點。

  位置在兩眉之間稍上一點的地方,不痛不癢,有點紅有點腫,有綠豆粒那麼大,由於在前額的正中,看起來就像傳說中的開了天眼。

  歷史上開天眼的只有兩個人,其結局都不見得十分好。

  一個是聞仲,即商紂王的丞相。

  商紂王和妲己在宮中鬼混的時候,聞仲正在北海征戰。既有天眼,為什麼不回首一望,也許能發現宮中的妖氣?

  再說,跟什麼人打仗,一打二十年,怎麼不用天眼速戰速決,讓紂王把一個成湯葬送得乾乾淨淨?

  第二個開天眼的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就是二郎神楊戩,其實也是一個很不得志的人,依靠一條狗及幾個鬼魅似的人物,在天底下創建了一點小勢力,始終沒有在天宮裡獲得什么正式的職位。

  所以開天眼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劉成仁可不管這些,他照照鏡子,看著額上凸出來的小紅點,心想還真像第三隻眼。

  說不定有什麼蹊蹺的事發生呢?

  他想出去走走,讓這第三隻眼看看世界。

  於是劉成仁下了樓,就走到樓外邊的馬路上來了。

  城鄉結合部有什麼好風景?

  馬路上破破爛爛,路面裂得像久旱的湖底,塑膠袋、垃圾隨處可見;

  房屋擁擠得像捏癟了的一拉罐盒,陳舊的電線、電話線、網線像拆散的繩子一樣掛在樓宇之間;

  隨意搭建的石棉瓦房擠擠挨挨,很難找到路徑和縫隙;污水隨意潑灑,到處濕漉漉的;

  好不容易修的幾個花壇被人們種了菜,幾顆蒜苗、幾片竹葉菜的葉子頂著厚厚的灰塵在那裡無聊地生長。

  露天的下水道里污黑的水漫過坑坑窪窪的磚塊涓涓地流;

  機動三輪車裝滿歪歪斜斜的貨物突突地冒著黑煙,揚起沖天的塵土,不停地駛來駛去;

  做防盜網的童工模樣的年輕人,頂著爛糟糟的長頭髮,也不戴防護眼罩,在路邊整日的用砂輪鋸著,焊著,帶著火星的鋁合金粉塵亂飛,焊花四濺,刺鼻的氣體讓人窒息。

  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是劉成仁每日所見的,並非天眼所見的景物。

  天眼所見的景物會是什麼樣子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劉成仁便擠了擠眼,皺了皺眉,也只能這樣,擠眉弄眼的,還能怎樣,直到把頭上的異物弄疼了,希望有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希望有一種能令他重生般的奇異現象發生,但是,等睜眼看時,一切都大失所望。

  陽光依舊照著那些飛濺的焊花,風搖曳著路上的垃圾袋,成群的黃狗在追逐,一隻瘸腿狗跑到一棵小樹下抬腿灑尿,其它的狗也跟著灑。

  有一個人在路邊放起鞭炮來,一邊點引信一邊嗷嗷地叫,後來鞭炮的炸響把他的叫聲淹沒了,樓房屋宇間開始經久不息地迴響著鞭炮的聲波,紅的黃的紙屑、滿是火藥味的裝過煙火的空紙盒,將會在馬路上殘留很久。

  劉成仁不得不否決了自己的想像,看來開天眼不是輕而易的事。

  他要去醫院把這個東西處理掉。

  他捨棄了那些小早點鋪似的衛生所,決心找一家稍大一點的醫院,以便保證手術的質量。

  他走進一家陳設漂亮的私立醫院,進了門還在猶豫,心想公立的也好不到哪裡去,還人滿為患,於是毅然決然地來到了外科診室。

  醫生看了看他的異物,心裡早有了底,無非什麼表皮的急性的脂肪的臨時的腫起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