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房間之中擺放了好幾件東西,甚至還用快遞箱子包裹著,看得出來應該是剛剛運到這裡來的。
「張大哥,您來了!」
魯妙看到張天元,欣喜地喊道:「我可以跟哥哥一樣,叫您張大哥吧?」
她之前一直都是叫張先生的。
不過經歷了洞窟的事情之後,她漸漸覺得張天元這個人真得是相當不錯的。
叫張先生未免太生分了。
不如叫張大哥那麼親切。
「隨便你了,反正咱們都已經很熟了,雖然過去或許有些誤會,不過解開了也就是了。」
張天元倒是無所謂。
叫先生也罷,叫大哥也罷,只要別叫大師就行,他聽著「大師」那兩個字,總感覺是在罵人。
「嗯,張大哥,您來看,這是一幅您絕對喜歡的畫作,我父親可是通過了好幾個朋友,才花費高價買來的。」
魯妙對於張天元沒有拒絕自己改換稱呼這件事兒顯然很高興。
急忙取出了一幅畫給張天元看。
「哎呦,不錯啊,這是張大千的《金陵周處台》啊!」
張天元對自己這位本家的畫,那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啊。
而且張大千的畫,在市面上,價格也是相當之高的。
六朝古都藍鯨自然風光秀美,人文故跡眾多,歷代名流騷客流連吟詠,留下了不少詩畫佳作。
民國時期,國畫大家張大千多次來到當時的帝都藍鯨,舉辦個人畫展、任教於國立中央大學等,他亦創作過1件紙本設色國畫《金陵周處台》,由衷地表達了個人思古言志之情。
位於金陵城東南隅老虎頭旁的周處台,亦稱子隱堂、孝侯台,乃三國時期名士周處任東吳東觀左丞時的堂宅。
據清代周寶偀《金陵覽勝詩考》等記載:南朝佛剎光宅寺即建在周處台舊址旁,「殿後山石如掌」;
南朝高僧雲光法師嘗在此傳揚釋經,歷代信男善女敬香拜佛,香火景況一直延迄近代。
《南史》亦云:相傳南朝梁武帝郗後生性好妒,死後化為蟒蛇,該地亦名蟒蛇倉……可見這一帶的歷史文化底蘊,還是比較深厚。
又據《晉書》、《世說新語》等述曰:
周處字子隱,義興陽羨人,後來遷居金陵。
少年失教的周處曾經橫行鄉里,無惡不作,頗令鄰舍不安。
鄉人將其與「南山白額猛獸(虎)、長橋下蛟(龍)」,並稱為「三害」。
他得知後十分羞愧,開始幡然悔悟,決意棄惡從良,遂「入山求虎射殺之」,將兇猛的老虎頭砍下來懸掛於鄰里;
又投身水中三天三夜搏殺蛟龍,一舉為民除害,令人刮目相看。
周處從此篤志讀書,苦練武藝,曾任東吳東觀左丞,西晉新平太守、御史中丞、建威將軍等,最終成為一代文臣武將。
周處後來戰死疆場,諡號為「孝侯」。
昔人以「不死東吳死西晉,城南可惜孝侯台」詩云,深表內心惋惜。
千百年來,周處浪子回頭、終成大器的故事,成了歷史上改邪勵志的經典範例。
周處台亦因此人氣顯露,後人尋蹤觀瞻、絡繹不絕,並尊稱此處為「周處讀書台」。
想到這些,張天元不由欣賞起了張大千的《金陵周處台》畫作:
但見周處台基處於懸壁高墩之上,一位古裝文士獨坐檯邊昂首天穹,觀今撫昔,神思遐想,宣抒情懷。
台畔秀木茂盛,鳥語花香,樓閣民舍散落,環境幽雅之極。
雄偉壯觀的藍鯨明代城牆巍然屹立,清澈幽碧而充滿神韻的秦淮河水,正在靜靜地日夜流淌。
遠方煙霧瀰漫、虛無縹緲……
畫家在該圖右上側以行草款識思古言志:「側身懷古,豪傑都為土。細想截蛟兼刺虎,此等雄風不腐。
忠臣孝子垂名,元(原)來正是書生,舊聽蛇盤崗阜,今聞犬吠寒城。
金陵周處台,倚《清平樂》。
大千張爰」。
後鈐白文「張爰長壽」、朱文「三千大千」方印各一枚。
大千所書勁拔飄逸、剛中帶柔,詞興濃郁盎然,別具藝術風貌,較好地起到了妙化丹青主題的作用。
今人對畫家張大千或許並不陌生,他曾名正權、爰,字季爰,號大千、大千居士、下里巴人,1899年出生於川州。
早年師法前代諸賢畫風,兼取南北宗之優長,尤尚清僧石濤等名家的筆墨意趣,並由此打下了系統紮實的藝術功底。
張大千秉性豁達豪爽,內心富有靈氣,畢生喜愛讀書,經常神遊四方。
晚年一度移居海外、遊歷中西,1983年病逝於寶島。
張大千傳統修養全面,能文善詩,山水、花鳥、走獸、人物畫及書法、篆刻等無所不及。
於畫寫意、工筆、工寫兼備等技法均有涉足,在「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實踐中獨樹一幟。
藝術風格清秀俊逸,蒼潤脫俗,尤以晚年所創潑墨潑彩畫風蜚聲海內外。
像《廬山圖》、《愛痕圖》等扛鼎之作均享有較高聲譽,更加奠定了他在現代繪畫史上的藝術地位和影響力。
其齋「大風堂」門下弟子較多,在當今美術圈亦產生了不小影響。
張大千在《金陵周處台》的創作中,精心構圖布景,下筆遒勁堅挺,形神兼備有致。
如以折帶皴、披麻皴及點苔法表現山石,雜樹蔭叢揮灑自如,水墨之外又以淺絳、石青和石綠等敷色點染,清秀而淡雅,富有詩畫情味。
所作工寫兼備,筆墨瀟灑秀逸,氣韻生動鬱勃,意境深邃悠遠,瀰漫出甚為濃郁的書卷氣。
蒼秀雄起的金陵周處台,在畫家的信筆之下生姿添輝,令人抒發懷古幽思。
通過該圖可見,張大千既是在借畫緬懷前賢,也是寫心言志、鞭策未來的性靈宣洩,進而直取「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畫意境界。
圖中那位端坐高台的逸士,莫非正是畫家本人的心靈化身?
該畫作明顯地受到宋元繪畫筆意的影響,雖然未署具體創作年代,但從張大千畢生繪畫風格演變情形分析推測,大概應屬他在中年時期創作的丹青力作,觀者可以一窺其這類懷古幽思題材的詩畫風格。
魯家能拿出如此出色的一幅畫來送給張天元,那足見其誠意可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