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一章 贗品還是寶貝?

  托馬斯議員沒搞懂張天元的意思,但阿普卻很清楚。

  他看了一眼托馬斯道:「這求人辦事兒,可是跟做生意一樣,你什麼都不拿,就想辦事兒,這也未免有點太不懂道理了吧。

  這跟買東西強買強賣究竟有什麼區別?」

  阿普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托馬斯,說話直接帶刺兒。

  要是換了之前,恐怕托馬斯肯定是要發飆的,但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在驚恐之中無法自拔,還怎麼發飆?

  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送給張天元,只求張天元可以為他破財消災。

  「有有有,當然有東西的。」

  他要是不拿好東西,怎麼敢上門來?

  就算他再高傲,可是他背後那個長官卻同樣怕死啊,為了一點金錢就把自己的命當兒戲,這種事兒,他可做不出來,那個人也做不出來。

  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怕死啊。

  他說著,急忙從隨身帶的包裡面取出了一幅畫,還有一件筆洗。

  畫和筆洗都是比較便於攜帶的東西,拿這個,也算是聰明。

  等托馬斯將兩樣東西放到桌上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甚至有把那幅畫抽回去的舉動。

  「這畫有問題?」

  張天元問道。

  他的目光中,透著幾分戲謔之意。

  「這!這!」

  托馬斯額頭上儘是冷汗,結結巴巴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張教授是風水大家,更是收藏大師,你可要實話實說啊,萬一拿了贗品來糊弄人,到時候得罪了張教授,我看你小命真就不保了。」

  阿普在一旁笑道。

  他這話只是嚇唬對方,但托馬斯聽了之後,卻是渾身發抖。

  他急急忙忙解釋道:「這不怪我啊,這幅畫是我以前從一個老華裔手裡收來的,他說這是故宮博物院專門放贗品的箱子裡取出來的,不算走私。

  我便宜收了,本來是想自己留著玩的。

  這一次來求張教授幫忙,是想拿那件筆洗的,根本沒想著拿這個畫啊,誰知道鬼使神差地就拿來的。」

  他越著急,解釋就越亂,聽得人霧裡雲里的。

  張天元笑了笑道:「不管是不是贗品,還是看看再說吧,那筆洗,倒是一般貨色。」

  「一般貨色?」

  托馬斯愣了一下,他可是聽那位長官說這是寶貝,是古董啊。

  「沒錯,這還湊合算是古董吧,畢竟你們美國的歷史太短,就算是民國的東西,也會認為很古老了吧?」

  張天元笑著說道:「筆洗是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之外的一種文房用具,顧名思義是用來盛水洗毛筆的器皿,也可用來在毛筆書寫、作畫前,作為潤筆、潤墨之用。

  筆洗以形制乖巧、雅致精美而廣受青睞。

  我曾收藏過各種筆洗,形狀多種多樣,有花朵洗、桃式洗、荷葉洗、鞋洗、人物洗等;

  筆洗的質地各不相同,有瓷、玉、瑪瑙、銅、象牙、犀角等;

  筆洗上面裝飾的花紋圖案也各有千秋,或富貴吉祥,或文雅莊重,給人以美的享受和啟迪。

  這隻民國荷花筆洗,長20厘米,寬15厘米,高6厘米,重約1千克,選用上等的純紫銅製作而成,通體內外紫銅質地細膩,手感潤滑,極為雅致,其表面包漿濃厚,色澤炫麗。

  該筆洗設計精妙入微,紋理清晰,栩栩如生,彰顯一派夏日意趣盎然的生機。

  筆洗的主體是一片荷葉,上面的筋脈絲絲縷縷很逼真,左邊有一隻青蛙,筆洗衝口的對面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似開未開,孕育著旺盛的生命。

  青蛙的對面是一隻蓮蓬,如此美輪美奐的造型帶給人們豈止是一點感官的愉悅?

  這隻筆洗工藝精湛,妙穎生動,作為文案小品,與硯池筆山相伴充滿詩情畫意,不但具有較高的實用性,而且還可以怡情養性、陶冶情操,令人愛不釋手。

  夏日是荷花開放的季節。

  炎炎夏日,賞玩這隻荷花筆洗,仿佛看到家鄉池塘中的荷花競相綻放與藍天白雲相配,構成了一幅天然的山水田園畫卷,讓人在美不勝收的荷塘園裡倍感清新。

  筆洗做工倒是精美,然而畢竟只是民國的普通貨色,不值幾個錢的。

  如果你想用這個來當酬金,那就太寒磣了。」

  張天元說話,同樣不給托馬斯面子,反正他又不認識這個托馬斯是誰,為什麼要給對方面子?

  托馬斯聽張天元說的頭頭是道,覺得不可能是忽悠人。

  而且現場就有筆記本電腦,他直接上網搜索了一下,果然有這個筆洗的介紹。

  跟張天元所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真不值錢?」

  托馬斯有點快崩潰了。

  東西不值錢不要緊,關鍵是這東西牽扯到了他的小命啊。

  「看看另外一件東西吧,如果真是贗品,那今天我可沒辦法給你做什麼了。」

  張天元臉色淡漠地打開了那幅畫。

  贗品?

  那一瞬間,張天元真像上去抽這托馬斯一巴掌。

  不管別的,單純看這幅畫的精美程度,它都不可能是贗品,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啊。

  幸虧自己謹慎小心,還特地看了一眼,不然的話,豈不是錯過了如此好的一幅畫?

  這幅畫以前張天元其實在一些著作上也看到過,名為《聽琴圖》。

  《聽琴圖》畫面構圖簡單,圖上有人物四人:

  一位黃冠緇服、道士打扮的人居中,坐在石墩上,頭微微低下,雙手輕輕撫弄琴弦。

  右邊一人紗帽紅袍,低頭側坐,一手反支礅上,持扇按膝,樣子似陶醉在美妙的琴聲之中。

  左邊一人紗帽綠袍,拱手端坐,抬頭仰望,像是被悅耳的琴聲打動,正在沉思。

  他的旁邊還有一位蓬頭童子,雙手交叉胸前,遠遠地注視著彈琴者。

  除人物外,景物擺設十分簡單,彈琴者身後有松樹一株,枝葉扶疏,亭亭如蓋。

  松樹下有竹數竿,蒼翠欲滴,搖曳多姿。

  彈琴者對面有一座玲瓏山石,上有一個小古鼎,鼎中插著一束花枝;

  身旁立有几案一個,上有熏爐,縷縷香菸正從爐中升出。

  右上角有宋徽宗用瘦金體書寫的「聽琴圖」三個字。

  左下角是他「天下一人」的簽名。

  看到這個簽名,張天元多少覺得有些好笑。

  儘管是皇帝,但這宋徽宗真是難配天下一人這幾個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