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個瑪雅莎公主讓我把石濤的畫給她留著,她可是願意出高價的。」
陳老闆見張天元知道瑪雅莎公主,就笑著說道。
「這個女人很了不起,據我所知除了卡達博物館管理局,瑪雅莎公主還創辦了多哈電影學院,引入了『多哈翠貝卡電影節』。
這些舉措同她對卡達博物館管理局的發展設想一樣:讓這些文化機構和文化活動成為策動者,成為世界範圍內的藝術項目和催化劑,吸引全球藝術家來到卡達,並讓世界了解阿拉伯的藝術家。
在2012年的ted大會演講中,瑪雅莎毫不諱言她將把卡達打造成『多元文化的國際中心』的雄心。
她說:『很多人都說讓我們建起溝通的橋樑,坦率說我想做的不止這些,我更想推倒東方與西方之間無知的牆,文化是團結人們非常重要的方式。』
而在她的努力之下,多哈在近年也的確正廣泛地被西方媒體稱作中東地區『冉冉升起的藝術之都』。
儘管瑪雅莎公主優越的身世和璀璨的財富令世人皆嘆,然而事實上,她因由這份財富所推動的卡達藝術與文化的變革,才更是令舉世矚目。
作為家族第二代藝術收藏領軍人物,瑪雅莎公主在將『卡達王室』塑造成當今世界最大現當代藝術品買家的同時,也正將卡達這個國家打造成一座冉冉升起的多元文化國際中心。
在阿拉伯這片神奇之地,如天方夜譚里的神話故事般,從來不缺想像力和驚喜,而瑪雅莎公主,就正在上演著屬於她的真實版『天方夜譚』。」
張天元感慨道。
「聽起來你好像很佩服她嘛。」
陳老闆饒有興趣地問道。
「不錯,我的確很佩服她,但是並不代表在有些事情上會相讓的,你先讓我看看那石濤的畫吧,看完了,我就給你個實價。」
佩服歸佩服,生意歸生意,張天元把這些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不會混為一談。
「好,張老師、楊老,你們跟我來。」
陳老闆將兩人領到了一個玻璃櫃前,然後指著裡面一幅保護的還算不錯的山水畫說道:「就是這個,石濤的《搜盡奇峰圖》。」
張天元讓陳老闆打開了玻璃櫃,仔細對這幅畫進行了鑑賞。
畫卷迎首處,石濤自題:「搜盡奇峰打草稿」,鈐「老濤」。
畫尾的空白處,有石濤於畫興之餘所題寫的長篇畫論:
「郭河陽論畫,山有可望者、可游者、可居者。
余曰:江南江北,水陸平川,新沙古岸,是可居者。
淺則赤壁蒼橫,湖橋斷岸,深則林巒翠滴,瀑水懸爭,是可游者。
峰峰入雲,飛岩墮日,山無凡土,石長無根,木不妄有,是可望者。
今之游於筆墨者,總是名山大川未覽,幽岩獨屋何居?
出郭何曾百里入室,那容半年交泛濫之酒杯,貨簇新之古董,道眼未明,縱橫習氣安可辯焉?
自之曰:此某家筆墨,此某家法派,猶盲人之示盲人、醜婦之評醜婦爾,賞鑒云乎哉。
不立一法,是吾宗也,不舍一法,是吾旨也,學者知之乎。
時辛未二月,余將南還客且憨齋,宮紙余案,主人慎庵先生索畫並識請教,清湘枝下人石濤元濟。」
鈐「苦瓜和尚」、「冰雪悟前身」、「石濤」。後隔水及尾紙,有墨香堂、陳奕禧、徐雲、葉河音布等家題詩和題記。
全幅鈐鑑藏印數十方。
張天元倒是聽說過這幅圖。
此圖是石濤50歲雲遊京師所作。
圖中有一段對長城的描繪,這不僅是長城圖像首次在山水畫中出現,同時,也印證了此畫的寫實性以及作者所提倡的師法造化「搜盡奇峰打草稿」的美學觀。
該畫在表現上,於奇險中見雄渾,嚴謹處寓虛空。
雖看似筆墨豪放,皴擦點染盡在無意,而在整體上卻把握了峰巒層次,雲氣走向及林木隱現的神韻。
特別是,它的構圖雖然充塞滿紙,卻絲毫不失疏朗空靈,這的確是只有搜盡奇峰才能煉就出的本領。
有人稱石濤是中國繪畫史上屈指可數的偉大人物之一,從他的繪畫技藝和理論等方面看確是當之無愧的。
他的藝術主張和繪畫實踐對後世產生了重要影響,也為中國畫向近、現代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所作凡山水、花鳥、人物、走獸無不精擅且富有新意,尤以山水畫及其論著《畫語錄》名重天下,把他看成清代以來300年間第一人的說法,看來並不過分。
但是張天元看著眼前這幅畫,卻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陳老闆,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突然發問起來。
「怎麼,張老師對這幅畫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說說看。」
陳老闆已經請許多人鑑定過這幅畫了,均表示這的確是石濤的真跡。
他不覺得張天元會說這東西是贗品。
然而當張天元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陳老闆,這東西怕是不太符合石濤的風格啊。」
張天元說話還算是比較含蓄的,儘管已經斷定這幅畫肯定是贗品,但是他也只說了東西不太符合石濤的風格。
「張老師,咱們都是同行,就不用拐彎抹角的說這些話了,你就告訴我,這幅畫是不是真跡?」
陳老闆陰沉著臉問道。
見陳老闆不高興了,楊懷仁急忙上來做和事佬,笑道:「我這徒弟就是性子比較直,但他這人沒什麼壞心眼,而且鑑賞水平非常不錯的。」
「非常不錯?我看他風水方面倒是在行,但是在古董鑑定方面,卻未必在行了,不瞞你們,這幅畫我已經請佳士得和蘇富比的專家都鑑定過了,就連那位瑪雅莎公主也請他的御用鑑定師鑑定過了。」
陳老闆看了張天元一眼,表情之中透著幾分不屑。
「鑑定結果都是真跡!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那些專家都錯了,而你的鑑定是對的?」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給您鑑定的那些專家,或許是眼力不濟,又或者是因為您的朋友,所以不願意打擊您,才會說出那麼違心的話來。」
張天元在東西的真假上,向來都不會打馬虎眼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