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古玩沒法說清楚,價格很難一下賣到最高。
這也是古玩何時何地都有漏的原因。
馬傑克在同一個台階錢用同樣的方式摔倒,留下遺恨,卻找不到避免的辦法,不能不說是悲哀。
話說回來,馬傑克吃的是辛苦飯,在中國的所有古玩生意人中,能夠像他一樣撲下身子做生意的,確實不多見,勤能補拙,他丟棄摩托車,換了昌河麵包後,撿過的便宜也夠多了。
兩件銅佛,轉眼賺到七八萬,一套紅木太師椅帶八仙桌子,一萬九買進,買了四萬,可是買家僅一對太師椅就賣了五萬。
一件黃花梨方凳,千把塊買,轉眼賣了近四萬元。
一件楠木大床幾千塊買,轉手賺了三萬多。
兩個買家碰一起,誰都想要,差一點打起來。
其實楠木床,那是罕見東西,在楠木價格上揚的時候,價值何止三萬多呢?
真是天道酬勤,在好多古玩商人生意維艱的時候,馬傑克卻做得順風順水,賺了大錢,買了房子,昌河也換成了越野車。
他在開昌河期間,有一則經歷,很有意思。
那時候他剛買車不久,鏟子告訴他一個信息,在鄉下碰到一隻青花罐不錯,農戶要幾千塊,他們不敢買。
馬傑克開了車,拉了鏟子,直奔目的地。
一切順利,農戶不是刁鑽的人家,沒有推三阻四的不讓看貨,更沒有把東西當寶貝,越有人買越怕賣漏了,最後變得根本買不成。
馬傑克很順當的看到了貨,確定是不錯的東西。
價格也沒變化,按老鄉跟鏟子定好的價格成交。
出門後,兩個鏟子動了心思。雖說他們眼力不濟,卻隱約覺著青花罐不賴,所以只拿提成有點不甘心。
有一個是主要發現者,打起了主意。
要馬傑克開車先去他家,說他老婆挺稀罕所說的罐子,想開開眼見見貨。
馬傑克走南闖北,見的世面夠多了,此時哪能轉不過彎?
私下琢磨,一旦去了他家,不知會發生啥情況,萬一那女人按住罐子硬留,很不錯好辦。
於是不理會,加油門把兩個人帶到市里,把罐子放回家裡,在飯店裡擺宴席宴請二位仁兄,又都給了提成,最後把兩個喝美了的鄉村鏟子送回家去。
那件罐子是康熙青花山水人物罐,繪畫精美,胎釉俱佳,手頭好,發色漂亮,指捺紋明顯,分水細緻,應該是同類中的精品。
順利出手,成交價三萬。
二萬多利潤到手,雖不算多,可那輕鬆快捷的賺錢方式,實在灑脫。
馬傑克看木器好,主要是先在木器上得到甜頭,那件紫檀鑲嵌筆筒,讓他淘到第一桶金,所以,他對家具和木器格外經心。
其次瓷器,銅器等雜件也有幾分眼力。
他賺錢比較多的木器主要指硬木類,而軟木家具,他經營的多,賺大錢的時候卻不太多。
有一件往事,最讓他痛心。
那是2007年的事。
古玩行里,好多商人並不真懂軟木家具,普遍的認為不如硬木的值錢。
這話看似有理,是不真正了解軟木家具產生的錯誤認識。
當然,軟木家具整體上跟硬木無法比肩。
紫檀、黃花梨的那是不必說,拿起一件來就是幾十萬上百萬,哪個做古董的都想花不多少錢,買一件黃花梨紫檀的家具,揀個大便宜,賺足摟飽。可惜做夢的多,真正深入第一線的太少夢想成真的少。
所以別人撿漏賺大錢的實例聽得多,而親身經歷卻不多。
可是,軟木家具里,值錢的好東西也是有的。
造型漂亮的單只官帽椅、圈椅上萬、甚至幾萬,乃至更高的也不少,這一類的貨色多是官做。
官做的軟木家具款式講究,做工細緻,不惜工本,跟常見的家具氣韻不同。
另外年份好,而做工精美的,也非常難得。
當然,這樣的好東西,並不多見,尤其硬木做工的超級漂亮貨,更是鳳毛麟角。
軟木的好東西不多見。
可是,不多見,還是能見到的,可惜,那種機會來了,當事人未必看明白,即使經手成千上萬的馬傑克,照樣被表象所蒙蔽。
某一天,一個小鏟子收到一把單只的官帽椅,榆木的,其貌不揚。
軟木家具,經歷太多年份,一般品相不佳,要麼變了形,要麼稀里嘩啦的要散架,而且樣貌不美,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印象。
馬傑克見到了椅子,鏟子要賣四百元。
按正常的行情,這樣的單支貨,不好出手,一般到馬傑克的層面上,也就一二百元,低的僅幾十元,到我的層面上,也就三四百元。
鏟子要價四百並不是胡鬧,而是有兩個理由。
一是這件椅子造型比較獨特,製作也很規整,雖然品貌不好,可它是藤子面的,年份早。
二是其靠背跟常見椅子不同,是兩根直棖在中間位置由兩道有間隔的小橫棖連接,組成一個敷藤子面的方框,方框仍有藤子的痕跡。
行家知道,這個做法只有明早期才有。
鏟子只知道年份早。
就是因為這個特殊性,他要價很挺。
馬傑克心裡盤算,東西不值,買回來也不好出手,所以這個價不能接受,也就放棄了。
等到星期五趕黑馬市場時,鏟子把椅子帶了來,賣給一個稍微懂行的人,那小子轉手賣了八千塊。
一件破軟木椅子能賣八千塊,並不多見,賣貨人當然很高興。
八千元接手的是一店主,他轉手賣給一位帝都客,價格是二萬七千元。
古玩貨物有限,走的是倒手的路子。
處身古玩行的人,各有各的路子,隨著倒手的次數增多,貨物距離最後的買家越來越近,價格也越來越高,利潤更是如此。
二萬七的買主帝都客不是傻瓜,他是高人。
眼力好,路子廣,在古玩行永遠賺便宜,所有的漏都是給他們準備的。
帝都客是大玩家,全國各地走江湖,路子相當寬,他看好那把椅子是不多見的明代永宣時期的遺留物,國內罕見,文物價值極高。
這把椅子的最終歸宿是上浦博物館,坊間傳說的成交價有兩個版本,一個是三十幾萬,一個是五十萬。
不管是哪個價格,都是軟木家具成交的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