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瓷窯」比「守真閣」更神秘。
這裡真有一個窯,不過不是用來裝瓷器的,而是用來裝炸·彈和武器的。
誰來負責這個秘密的機構?
還是高劍父。
清朝的軍警不是吃素的,有所風聞的他們,也來搜查過一次。
然而,由於這些炸·彈和武器隱藏得太巧妙了,軍警無所獲而返。
不僅炸·彈和武器是安全的,人也是安全的。
高劍父所轄的革新機構,無一被破壞,會員無一被捕。
故而同盟會的人都稱高劍父為小諸葛。
清末的革新志士,有一種先秦刺客專諸、荊軻的風格,他們認為通過刺殺清朝的親王、官吏、將軍,可以重創清廷,推動革新。
高劍父也受此風氣影響,他對曾經刺殺廣省水師提督不成的同盟會員劉思復說:「我們必須成立一個暗殺團,集中力量掃除革新的絆腳石」。
於是,1910年,「中國暗殺團」成立。
團長劉思復,副團長高劍父。
原址設在香港羅便臣道一間寓所內,因地址泄露,又改租摩士咭號寓所。
入團宣誓時,高劍父立於會場中央,舉右手宣誓:「諸位同志,我們成立支那暗殺團,就是為一個目標,剷除清朝韃虜,推動民主革新……」
1911年4月27日,黃興領導的黃花崗起義爆發。
高劍父親身參與了這次起義。
起義前,參加的同志都以抓生死鬮的方式分配任務,高劍父抽到的是「生鬮」,擔任外圍接濟和軍械運輸的工作。
抓的雖然是「生鬮」,高劍父卻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起義打響時,高劍父等在廣省南門,接應的同志未到,高劍父便強行進城,被清軍開槍阻擊,高劍父卻不畏懼,攀上屋頂,扔下一枚炸·彈。
炸·彈炸響後,引起清軍舉槍五射,高劍父傷右腳,攀瓦離開現場,喬裝成小販脫身。
這是高劍父為革新扔出的第一枚炸·彈。
在以後的革新歲月里,他還要親手製造炸·彈,為末路清廷再送一程。
黃花崗起義失敗,高劍父萌發要刺殺兩廣總督張鳴岐、廣省水師提督李准為烈士報仇的想法。
他與梁倚神、李應生潛入廣省,以東郊龍眼洞婆髻嶺作炸·彈實驗場。
他們住進當地的昌大公司,以寫生打獵為名,在密林里製造炸·彈。
炸·彈研製成功,由同盟會會員林冠慈擔當主要執行員,陳敬岳輔助。
1911年8月13日上午,廣省雙門底,林冠慈將裝在藤茶籮里的炸·彈扔向路過的廣省水師李準的坐轎,擊中目標。
不幸的是,林冠慈當場犧牲。
陳敬岳被捕,不屈而死。
遺憾的是,李准逃過一劫,未死。
1911年10月,武·昌首義成功,兩廣總督張鳴岐惶惶如驚弓之鳥,特請鐵腕人物鳳山將軍南下鎮壓。
暗殺團將目標瞄準了鳳山。
高劍父收拾起喪失戰友的悲憤,又投入到製造炸藥的工作。
吸取前一回刺殺李准失敗的教訓,此番製造的炸藥配備了能凝固血液的毒藥。
為萬無一失,高劍父、梁倚神、李熙斌等人在郊外拿小牛犢和兩隻狗做實驗,均成功。
除此,還有萬無一失的行刺路線。
高劍父、李熙斌、朱述唐三人選定三處作為埋伏場地:倉前街,在此處開設「成記洋貨店」,安放炸藥;又在雙門底、惠愛中設置第二關、第三關。
時機終於來了。1911年10月25日清晨,距武昌起義已有半個月的光景,鳳山威風凜凜地來了。
在天字碼頭上岸,一路上五步一崗,300旗兵全程護送。
如此嚴密的保護,革新黨有機會嗎?
清兵們注意到五周,卻沒注意到頭頂,就在倉前街,一家小商店的樓上有塊木板。
從街上看,只是一塊木板。
從樓上看,卻是一塊裝著炸藥的木板,木板上還繫著一根繩子,連接後屋。
鳳山的隊伍走到小樓下,木板忽然鬆開,一聲巨響,鳳山灰飛煙滅,二十幾個衛兵灰飛煙滅。
不久,清王朝也灰飛煙滅。
割開木板繩子,放下炸·彈的,是同盟會17歲的少年英雄李沛基,事後他通過商店後門安然脫險。
高劍父的第三擊終於成功。
革新繼續發展,共和取代君主。
高劍父曾參加中華革新黨,參加倒袁運動。
此後,他便離開政治運動,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高劍父先生,做革新,便是純粹的革新家,做藝術,便是純粹的藝術家。
辛亥革新後,與胞弟高奇峰赴滬創辦審美書館和具有強烈政治色彩的《真相畫報》,並在孫中山再次流亡日本的時候,赴日加入了孫中山創立的中華革新黨。
在此之後曾多次嘗試籌辦美術瓷廠和中華瓷業公司,親手繪製彩瓷工藝品,顯示了藝術救國的抱負。
孫中山逝世後,他把全部精力投入了新國畫運動的倡導工作。
高劍父活動於辛亥革新的風雷之中,同樣在繪畫方面貫穿著他的革新思想。
他既有深厚的傳統基礎,又從事東、西洋繪畫的研究,開擴了眼界,在藝術上得到不少新的啟示,在傳統的基礎上吸收西洋和東洋畫法,風格為之一變。
高劍父既擅長寫意,也能畫工筆。
於山水、人物、翎毛、花卉以至草蟲禽獸,無所不能。
擅長花鳥、走獸、山水、人物。
他大膽融合了傳統繪畫多種技法,又借鑑了日本畫、西洋畫,重視透視和立體感,講究實景寫生,運用定點透視,所繪山水類似西方風景畫。
注重色彩渲染,吸收西方水彩畫技巧,兼用撞水、撞粉法,有力地增強了物象的明暗、立體感,格調也帶有較強的世俗氣息,從而創立了自己的新風格。
高劍父的山水、氣勢磅礴,筆法有近似馬遠、夏圭一體的,橫砍豎劈,干筆飛白,於秀逸中見剛勁。
所作朝陽夕照,風雨晦冥,煙霞雲霧之景,生動地再現了南國山川的秀麗多姿。
作品多用水墨渲染,用筆潑辣,時作沒骨法,除樹石局部略用線條外,天色、水光和雲霧都以水墨渲染,墨卷波濤,筆縮雲煙,深淺遠近,詩意盎然。
作畫很少用中國畫線條,而是用色彩和水墨的渲染來表現形象和質感。他的工筆人物、花鳥表現手法不拘一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