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淺絳彩嗎?」
張天元反問道。
「這個倒是聽說過,不過不是很熟悉。」
秦飛雪回答道。
「淺絳彩,何謂淺絳彩?淺絳原是畫的範疇,水墨勾畫輪廓並略加皴擦,淡赭、花青為主渲染而成的山水畫,被運用到瓷器上,又被稱為詩書畫三絕,這就是所謂的淺絳彩。
說的比較抽象,沒點國學知識的朋友還真有點難理解,其實用我的話說,就是粉彩的替代品,或者說商品化下的粉彩。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在康乾盛世時粉彩的大為流行,得到三教九流的喜愛。
可隨著嘉道咸國力的衰敗,尤其到同光宣的清晚期。
隨著太平天國的鬧騰,御窯廠被廢,還有一二次鴉片戰爭外國產品對中國市場的衝擊,粉彩的精工細作,又是玻璃白打底,又是分工合作等等耗時耗力的粉彩,已經不適合商品化的需要。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太平天國的鬧騰,攻克了景德鎮,燒了御窯廠,使大批的御窯廠匠師要麼被殺要麼被迫逃亡,我稱它為斷層。
再到後來御窯廠的重建,那就是七八年後的事了。
我認為這是咸豐朝瓷器稀少的原因,和劃分清朝瓷器的一個重要依據。
重建後的御窯廠,由於精細的瓷樣,苛刻制瓷工藝也大都失傳於戰火。
重新聚集的一些匠師再加一些讀書人中的有識之士,譬如程門、金品卿、王少維、王鳳池、周子善、汪藩、俞子明、吳少萍、程次笠等逐漸就成了新御窯廠的班底。
有了新鮮的血液,必然迸發新的活力,所以在這些有識之士的改良下,淺絳彩誕生了。
淺絳彩和粉彩相比的優勢,當然也可看做區別。
我總結有一下幾點,第一省時,過去粉彩是玻璃白打底,淺絳彩是直接作畫。
第二省力,過去一件粉彩需要經過多道工序,幾人的合力才能完成,打底的只負責打底,填彩的只負責填彩,而淺絳彩則有一人就可完成,自我創造的空間完全顯現出來。
第三淺絳彩比粉彩顏色更奪目,粉彩有種粉的效果。而淺絳彩則無那種粉的效果,更能讓普通群眾所接受。
第四價格比粉彩要低,倘若粉彩過去可以賣一千,淺絳彩賣五百還能賺錢,人民群眾也樂意接受。
當然淺絳彩和粉彩相比也有明顯的劣勢:第一因為淺絳彩是速成品,保存時間來說,沒有粉彩的保存效果好,時間長了會有明顯的脫彩顯現。
第二大多數淺絳彩失去了粉彩的那種精工細作,只求多快好省。
當然名人畫作又是不一樣,這也是我所提倡的,淺絳彩收藏名人淺絳彩的原因。
第三淺絳彩和粉彩相比,彩面上缺乏一種玻璃質感,缺乏一種立體感。這個比較抽象。
其實用現在的話說,這些區別,就是當下方便麵和手擀麵的區別。」
「什麼方便麵和手擀麵的區別?這個我不懂啊!」
秦飛雪是城裡頭孩子,至今也沒下廚做過飯,你說這個,她還真是聽不懂。
「呵呵,聽到你這話,我忽然間想到當初也有一個大嫂問過我同樣的話,當時我跟她談一個壺的價錢來著,她壓根就不管我說的話,直接問我東西要不要。」
張天元不由想到了以前發生的事兒,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以前還真是夠苦的啊。
「『東西你要不?』那三十左右的大嫂問我
我也只好朝她說道:『這壺又爛,又剝釉,我只能三十塊錢。』
『三十塊錢?不行太少,太少。再說我也不缺這三十塊錢,還不夠給我孩子買身新衣服呢,不賣。』這位大嫂明顯不同意我說的價格。
『就是,別賣他了,給的太少了。三十塊錢,現在還不夠買幾袋鹽呢。』一旁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也幫腔起鬨道。
我一聽就笑著說:『這位大嫂可真會開玩笑,現在鹽最多兩塊錢袋,三十塊錢可以買十五袋,而這個破壺爛了,再爛了不值一分錢。』
聽了我說的話,兩位大嫂也都哈哈笑了起來,只聽賣我壺的大嫂又向我說道:『可是這也賣的太少了,給、娃兒,你拿去玩吧。三十塊錢太少了不賣。』
說完,只見她把壺遞給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則拿它當皮球一樣,踢了起來。
我頓時一見,就心疼的連忙制止道:『娃兒別踢了,過來叔問你,你是喜歡這個破壺呢,還是喜歡要三十塊錢買糖吃,或者買個真皮球。』
她家的孩子一聽,則毫不猶豫的回道:『我想要糖,和皮球。不要這破壺。』
說完就高興的把壺給我,我正準備掏錢呢。
一旁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不樂意的說道:『我看你倆也別一來二去了,這樣吧,我說個數,一百塊錢,怎麼樣?你看你能要就要,不能要就拉到。』
『大嫂,這個面子,我自然得給,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要是我一百塊錢賣不出去,我還退給你。你看怎麼樣?畢竟我也是生意人』我聽了她的話,就思索的說道。
賣壺的婦人說道:『要是賺錢了,你還退不?還退我多餘的錢不?』
我聽了她的話,無言以對。
心想難道今天收不到這把壺了,卻又不甘心。
現在想想我當時的心情就是吃烤紅薯。
怕吃不到餓著,還怕吃著了燙著。
這時還是哪位四十多歲的大嫂幫我解的圍說道:『這樣吧,退就給她退。畢竟生意人也不容易,我們不能讓她吃虧。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賣不出退回來可以,但你可不能和我們掉包。』
我一聽有門,就鄭重的和她們說道:『大嫂說的哪裡話了,我賣衣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信譽。』
『好吧,掏錢吧,我們相信你,記得夏天我還買過你的衣服呢。』說完她又朝賣壺的大嫂說道。
我想了想,就給了她們一百塊錢,繼續做生意了。
可是沒出她們莊呢,我的還怕餓著還怕燙著心裡又作祟了,那時畢竟剛開始接觸收藏,不太懂。
要是換現在的我,我會毫不猶豫的買過來,可就是這個猶豫使我和這把壺失之交臂,也使我懊惱到現在。
要是我當時一狠心買下來,或許結局就會不一樣。
沒辦法,可我當時確實這麼想的,這東西賣不出去就砸手裡了,我都快出她們村了,又返回來,退給了她們。
也巧哪兩位大嫂還在,我向她們說明我的擔心。
那位賣壺的大嫂到沒說啥,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卻奚落了我一陣子。
至於她的奚落,我則沒怎麼聽進去。事後回來和我太太一商量,又和開古玩店的朋友一說。
他也說做錯了,他說別說一百塊錢了,就是兩百塊錢你應該把它買過來。
不就兩百塊錢麼?買虧了,算他的。
他說這話讓我們挺感動的,不過世上哪有後悔藥呀。
這個教訓,讓我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我記到現在,我想我還會記下去,在這裡我也提醒你一句,古玩收藏最忌諱前怕狼後怕虎,希望你能汲取我這個教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