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雙城分裂的歷史真相

  皮城人的好日子,是祖安人幫忙爭取到的?

  這話聽著很反常識。Google搜索

  「祖安人和皮城佬...」蔚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不夠用了:「不應該是敵人麼?」

  「對對對,就是這個——」李維笑了:「皮城的大財閥們人為製造出祖安人和皮城人的差別,就是為了讓你們互相之間都這麼想!」

  根據他從迦娜那裡學到的歷史:

  在雙城分裂初期,祖安和皮城之間其實是沒有分得那麼開的。

  現在從祖安到皮城,過個運河大橋跟過國境線一樣。又是走私檢查、又是資格審核,執法官們荷槍實彈地守在那裡,提防著每一個試圖偷渡的祖安佬——

  就差沒建一堵非常非常great的長牆,把祖安和皮城的邊境給徹底隔開了。

  而在200年多前,在雙城剛剛分裂的時候,祖安和皮城之間其實沒有任何關卡。

  祖安人想過河就過河,白天在皮城上班,晚上就回祖安休息。

  雙城與其說是雙城,不如說是被運河隔開的貧民區和富人區。

  可後來,情況變了。

  「因為祖安人可以自由往來,同時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窮苦外來移民湧入皮城,間接充實祖安的勞動力人口。」

  「所以皮爾特沃夫的企業主們都更願意僱傭要價更低的祖安窮人,而不願僱傭『吃不了苦』的皮城平民。」

  「漸漸地,部分沒有學歷技術、缺乏個人競爭力的皮城平民,開始失業、返貧、或者被迫接受降薪,甚至從原來的階層跌落,不得不賣掉皮城的房子,搬到河對面的祖安。」

  「皮城人過得越來越窮了,而祖安人卻也沒有變富。」

  「所以,再後來——」

  「當祖安人第一次開始反抗皮城企業主的時候,皮城的平民不僅沒有跟皮城議會站在一塊兒,反而還在暗暗地幫助祖安人的反抗組織。」

  李維講出了如今祖安與皮城人都不敢相信的歷史真相:

  「甚至就連當時的皮城執法官,都有很多人在鎮壓中猶豫不決,甚至出工不出力,不忍心對反抗的祖安人下手。」

  「因為當時的雙城還沒分得那麼清楚。」

  「祖安人,很多就是失業返貧的皮城人。」

  「而那些皮城執法官也大多來自平民家庭,他們也不願意為皮城的大財閥賣命,將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

  「這...」蔚聽得極為入神。

  她根本不敢相信,祖安人和她最討厭的皮城佬,甚至是執法官,以前竟然還可以是「同胞」。

  可現在,他們卻在互相憎恨、互相殺戮。為什麼?

  「因為祖安人的接連幾次反抗,皮城人在其中表現的微妙態度,終於把皮城議會給打醒了。」

  「他們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跟祖安為敵,而是在跟窮人為敵。」

  「為了對抗這個最孱弱也最強大的敵人,皮城議會選擇擴大他們的基本盤,鞏固他們的統治基礎,並在敵人內部人為製造分裂——」

  「他們開始在運河設卡,正式隔開祖安與皮城。」

  「他們開始給皮城人漲工資、發福利,保障皮城本地人的就業,並以此區分皮城和祖安,構建出屬於皮城人的族群認同。」

  「皮城和祖安這兩個不同的民族,就這麼被人為地創造出來了。」

  皮城人富了。人一富就容易看不起窮親戚。

  於是皮城人開始歧視祖安,祖安人開始仇視皮城。

  原本是窮人對財閥的矛盾,後來就被悄無聲息地轉化成了皮城和祖安之間的矛盾。

  「這...」蔚聽得腦殼都有點暈了。

  祖安和皮城人原來是同胞。

  皮城人的好日子,也是祖安人一次次的反抗,替他們間接爭取來的。

  「這...這真的太可笑了。」蔚在震驚喃喃自語:「那我們這麼多年的反抗,這麼多人的犧牲,到底都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同胞』的好日子,還有他們對我們的歧視?!」

  「而真正的壞人就高高地藏在天上,看著我們在地上像老鼠一樣互相撕咬?」

  這真踏馬的...

  想想就憋屈!

  這段歷史讓任何一個祖安人聽了,都會忍不住憋出一股無名火來。

  「蔚。」李維感受到了她驟然加重的呼吸:「看來你也有點理解希爾科的恨了,對吧?」

  「我...」蔚臉色一滯:「不!我跟他不一樣!」

  其實經過李維的局勢分析和歷史科普之後,她的思想已經悄然發生了轉變。

  她不知不覺地放下了對反抗二字的牴觸,認識到了鬥爭的必要性、緊迫性。

  她唯一不認同的,就是希爾科本人。

  在蔚看來,希爾科終究是個鍊金男爵,還是最卑鄙、最殘忍、最沒有下限的那種。

  蔚不覺得讓這種壞蛋代替皮城佬統治祖安,祖安未來就能好上多少。

  「不僅是他,還有團結在他身邊的那幫鍊金男爵。這些鍊金男爵,當年也曾依附於范德爾。」

  「我認識他們——」

  「他們每一個都是奸詐、無恥、殘忍、貪婪的人渣,是丟進地獄都污染環境的不可燃垃圾。」

  「就算祖安真的在這群人手裡戰勝了皮城,獲得了獨立,那在他們的統治之下...祖安人的日子,也未必會好過多少。」

  蔚若有所思地嘆道。

  「你說得不錯!」李維倒挺驚喜。

  他本來以為蔚屬於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肌肉少女,沒曾想她也非常善于思考。

  蔚提的問題很關鍵。

  歷史上有很多殖民地在擺脫宗主國取得獨立之後,都因為勝利果實被「鍊金男爵」竊取,而出現了不進反退的詭異現象。

  而希爾科這個所謂的祖安首領,其實就跟武林盟主差不多。

  名義上統領祖安,實際上手下還有一大幫自成一派的鍊金男爵。

  他如果不能把這些鍊金男爵打掃乾淨,那未來即便他成功地帶領祖安走向獨立,祖安人的生活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想避免這種情況,就得在祖安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可這哪有那麼容易?

  希爾科對祖安的統治,仍舊是傳統的龍頭-分堂主的黑幫模式。

  把鍊金男爵都掃乾淨了,希爾科也就失去了他的左膀右臂,成了光杆司令。

  他最多對其中不聽話的幾個小弟略加打壓,不可能把他們全清理乾淨。

  所以李維認為:

  希爾科可能成功,但又註定失敗。

  「那如果,我還能指出一條不同於希爾科的路呢?」

  「蔚,你有興趣再聽聽麼?」李維突然這麼問道。

  「我...」蔚一陣恍惚。

  她明明只關心她的妹妹,她唯一的家人,從來不關心歷史,也沒什麼拯救祖安的雄心壯志。

  但與李維這麼長篇大論地交談下來,她卻莫名地來了興趣。

  於是,蔚鬼使神差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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