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諾克薩斯最講公平 (求訂閱~)

  「胡說八道!」馬莉特這下子反應過來了。記住本站域名

  「德瑪西亞的鎧甲是銀白色的,諾克薩斯的鎧甲是紅黑色的,你這踏馬也能認錯?!」

  「我」農夫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色盲。」

  「色尼瑪盲!」馬莉特沒好氣地揚起馬鞭,「輕輕」抽下。

  這一下對她來說很輕,因為這農夫也是諾克薩斯人,所以她已經很客氣地在控制力道了——要是面對德瑪西亞的農夫,她這一鞭子可是能把人削成兩截的。

  但馬莉特終究是超凡戰士。

  她竭力收斂力道的一鞭子,仍足以將這農夫抽得皮開肉綻。

  「啊!

  」農夫肩膀裂開一道深深的血痕。

  馬莉特提著染血的馬鞭,問他:「告訴我,你現在知道是什麼紅色了嗎?」

  「我我」農夫疼得說不上話,回答的有些慢了。

  馬莉特見狀又要揮鞭。

  「等等。」銳雯卻制止了她。

  銳雯阻止馬莉特,倒也不是因為她看不下去。

  她要是連這點兒程度的暴力都接受不了,那她也就不可能在諾克薩斯的軍隊裡混成軍團長了。

  她阻止馬莉特,主要是因為

  「我好像認識他。」銳雯說。

  「哦?」馬莉特這次收起鞭子,用看人的目光看這農夫:「銳雯,他是你小時候的朋友?」

  「算是吧」銳雯的思緒跨過多年狼煙烽火,艱難回到那並不幸福的鄉野童年:「他好像叫克里特?」

  「克里特,對嗎?」

  銳雯努力回想起這個農夫的名字。

  克里特算是她小時候的朋友,交情不遠不近,還算可以。

  後來她入伍從軍,克里特留鄉務農,兩人自然早就沒了往來。

  「你」名為克里特的農夫微微一愣。

  他望著銳雯那標誌性的白色短髮,小麥色肌膚,不禁驚喜出聲:「你、你是銳雯?」

  銳雯作為皇帝陛下親自表彰過的勇士,可早就是她家鄉特里威爾的大名人了。

  尤其是在這個小村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當年那個小可憐孤兒銳雯,現在已經是讓人高攀不起的帝國軍團長了。

  「我的天吶,銳雯,你現在真是闊」

  克里特下意識想要套近乎。

  但肩頭傷痕的灼痛又讓他很快清醒過來。

  他抬頭看見騎在雄壯龍蜥上的銳雯,看見她威武的軍官鎧甲,霸氣的符文巨劍,還有一旁騎著珍稀魔禽的馬莉特,還有她手裡仍在滴血的馬鞭。

  「銳雯老爺——」

  「歡迎您回特里威爾!」

  克里特跪下來,五體投地,補上了農夫對軍官的應有禮節。

  「嗯,你起來吧。」銳雯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諾克薩斯實力為尊,等級分明。軍營里更是如此。

  在成為帝國軍官的這些年裡,銳雯也早就習慣那些下等人對她的朝拜了。

  於是她很自然地接受了克里特的跪拜,又努著嘴示意他站起來,回答她的問題:

  「克里特,你們剛剛為什麼要跑呢?」

  「這、這個」克里特嚇得骨頭都在打顫。

  「別擔心。」銳雯拿出在敵國境內忽悠村民帶路的親善態度:「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

  「我」克里特緩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說:「我們害怕。」

  「怕什麼?」銳雯眉頭微蹙:「我們可是帝國軍人,這裡是帝國境內,有什麼好怕的?」

  「怕的就是你們咳咳」克里特努力把住說熘了的嘴,才艱難回答:

  「銳雯老爺,您不知道最近這幾年,帝國軍隊總是下鄉搶額下鄉跟我們友好交流。」

  「不是說我們不願意招待這些英勇的帝國戰士,主要是他們來得也太頻繁了些。我、我們實在是沒糧食給大家吃了。」

  他說得很隱晦。

  但銳雯還是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們在躲征糧隊?」

  諾克薩斯帝國有徵糧隊這件事,銳雯當然清楚。

  她又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傻子,當然知道特里威爾城內勞軍所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酒肉飯菜,都是從哪裡來的。

  甚至,銳雯在過去打仗的時候,自己也幹過下鄉征糧的工作。

  「可征糧隊下鄉找的,不應該是卡瓦老爺嗎?」

  銳雯說的卡瓦老爺,是這個村莊的大地主。

  這座農莊,甚至周圍幾個村子的土地,幾乎全是他一家的私有財產。

  而克里特,還有小時候的銳雯,都只是為卡瓦老爺耕種的農奴罷了。

  農奴本身就是地主的私人財產,他們沒有自己的土地,只有從地主那裡租賃來的份田。

  他們甚至連身家性命和人身自由,都完全由地主老爺擺布。

  所以卡瓦老爺就是這片土地的王。

  但相應的,當帝國軍隊需要下鄉征糧的時候,他們也會首先找到卡瓦老爺這樣的大地主,而不是那些農奴。

  這倒不是說諾克薩斯軍隊關心底層,只吃大戶,不吃小戶。

  主要是這些農奴家裡本來就沒多少餘糧,而且一個比一個「吝嗇」、「狡猾」。

  征糧隊一戶一戶地搜過去太費力氣,人員成本太高。

  所以與其去搶農奴,還不如直接去吃大戶。

  反正以這些地主大戶松鼠般的囤糧習慣,帝國軍隊在當地吃幾家大戶,一般也就能把需要的糧食給徵收到位了。

  「銳雯老爺,您說的那都是幾年前的情況了。」克里特無奈回答:

  「以前雖然帝國也總是跟德瑪西亞打仗,但一般都是幾年,甚至十幾年打上一次大的。」

  「那樣卡瓦老爺的囤糧,才能勉強跟得上大軍徵收的消耗。」

  「可這幾年呢?」

  「帝國在前線年年跟德瑪西亞大打特打,就沒有一天是停下來的。」

  「我們特里威爾靠近邊境前線,自從幾年前大仗打響,就有十幾萬軍人常年累月地駐紮在這兒」

  「按那些征糧官的說法,現在軍隊消耗的糧食後方都有些供應不上,所以缺的那一部分,就只能來找我們要了。」

  克里特越說越投入,都差點忘了自己是在跟軍官老爺說話:

  「一開始是一年來一次,後來一年來兩次、三次甚至每個季度都來一次。」

  「征糧官找卡瓦老爺要糧,卡瓦老爺就又逼著我們多給租子。」

  「我們給不出來,他就拿鞭子狠抽我們。」

  「結果到後來」

  農奴們還沒被打死,卡瓦老爺就先受不了了。

  「他跟征糧官說,這年頭地主也沒餘糧。」

  「說他的糧倉早就被搬空了,實在拿不出來了,結果就被征糧官吊在樹上打。」

  卡瓦老爺只是特里威爾的鄉下地主。

  在諾克薩斯的帝國軍隊面前,他這種「小老爺」連屁都不如。

  於是:「再再後來」

  「卡瓦老爺想賣地跑路,但這幾年下來,特里威爾的地已經沒人想要了。」

  「所以他乾脆把地用最便宜的價格半賣半送地分給了我們,帶著家產逃去皮爾特沃夫了。」

  銳雯:「這」

  她可還記得,小時候那卡瓦老爺是怎麼欺負農奴,怎麼拿鞭子逼她幹活的。

  結果就這麼一位奴隸主竟然都被帝國軍隊逼得主動解放農奴,搞起土地改革了?

  「我們剛開始還以為撿了大便宜,但是等征糧隊找不到卡瓦老爺,開始找我們要糧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免費的地不好拿啊。」

  克里特越說越動情:

  「唉,這幫狗入的雜」

  「你說什麼?!」馬莉特橫眉冷麵,鞭子一揚。

  「我」克里特臉色瞬間白了。

  「我問你,你剛剛說了什麼?」馬莉特又惡狠狠地問道。

  「我、我」徹底完了。

  侮辱帝國軍人可是重罪中的重罪,被打死也是活該的。

  「算了,馬莉特」銳雯輕聲嘆道:「給我個面子,放他一馬好了。」

  「行。」看在這是銳雯兒時玩伴的份上,馬莉特決定輕饒。

  於是她揚起馬鞭,大度地說:「你自己掌嘴,20下。」

  「明白嗎?」

  「明、明白」克里特如蒙大赦,站到一旁就勐扇起自己耳光。

  銳雯看了看他,眼神略顯複雜,但也沒說什麼。

  「你同情他?」馬莉特卻還是察覺到了她的微妙情緒。

  「嗯」銳雯也只好硬著頭皮承認。

  同情弱者,這對諾克薩斯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優點。

  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性格里的「缺陷」。

  銳雯不想讓好友覺得自己是懦夫。

  更何況,馬莉特不僅是她的好友,還是她的部下。

  「別胡思亂想了,銳雯。」

  好在馬莉特跟她夠熟,也能體諒她這小小的「軟弱」:

  「你沒必要同情他。」

  「他今天吃的苦頭,能怪誰呢?還不是得怪他自己?」

  「強者贏得一切,弱者匍匐作奴。這本來就是自然天定的法則。」

  馬莉特看著那個一邊扇著自己耳光、一邊還得諂媚討好的農夫,表情不屑得像是在看一隻老鼠,一種低級生物。

  無錯

  而克里特跟她、跟銳雯比起來,也的確是一個「低級生物」。

  她和銳雯能輕鬆用單手舉起千斤巨石,而這農夫使勁渾身力氣也只能揮動那小小的鋤頭。

  體能相差如此懸殊,他們憑什麼是同一種生物?

  既然她們比克里特更高級,那克里特又憑什麼跟她們平等,讓她們同情呢?

  「我們諾克薩斯,從來是最講公平的國度。」

  「就像我們,銳雯,我出身貴族,你出身農奴,但你比我更強,你就能當我的長官。」

  馬莉特拿自己舉著例子,又不屑地看著克里特說:

  「如果這傢伙當年有勇氣像銳雯你一樣參軍戰鬥,像你一樣磨礪變強,像你一樣憑戰功獲得陛下嘉獎,那他現在就也是軍官,也是高貴的帝國戰士。」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做一個匍匐在我們腳下的可憐農夫。」

  「他現在吃的苦頭,都得怪他弱小無力,怪他是個懦夫,不是麼?」

  「嗯」銳雯怔怔地點了點頭。

  她低頭看著自己那身華麗的軍團長鎧甲,那雄壯的龍蜥座駕——只要有力量,這些寶物就連農奴都可以擁有。

  諾克薩斯從來都是屬於強者的國度。強者吃肉,弱者吃土,這沒有什麼不公平的。

  克里特根本不值得同情,怪只怪他太弱。

  明明這麼弱,還敢在背後議論強者對他的索求。

  那就更不符合諾克薩斯的道德標準,活該被扇耳光了。

  就像一頭豬,在哼哼著對人說,你不該吃我的肉。

  人會同情豬麼?哈哈。

  「別理他了。」馬莉特說。

  「嗯。」銳雯看著克里特扇完耳光,才駕著龍蜥緩緩起步:「馬莉特,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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