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懲罰
夜晚，天之川的一處公園內，我望光明坐在椅子上，抬頭仰望那繁星點點。
沐浴著星光，還是那個熟悉的動作，白髮的老人坐在透光的路燈下方對著天空伸出了手，就像想要抓住宇宙。
我望光明又一次回想起來，第一次想要這麼做的是時候，那是阿波羅一號成功登月的一天，自己坐在用竹子編制的椅子上，同樣高仰著頭，與繁星許下了契約。
他這輩子就只是為了那個瞬間而活，現在他的人生即將走到終點，他同樣還是對宇宙抱有希望。
雖然他自己去不了，但他相信自己的學生們一定會去，同樣另一個代替前往宇宙的人也答應了他，所以已經沒有遺憾。
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和藹老人，完全沒有射手座的狂暴與憤怒。
他看開了，夢想是可以被傳承下去，不管是經歷了多少時間，這些年輕人總會憑藉自己的力量去見贈與者，歌星綠郎的辦法才是正道。
只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江夏口中的那個安全進行空間躍遷的辦法。
就在這時，在那朦朧的光照下，一個人緩步走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鐵皮箱子，最後坐在的我望光明的旁邊。
一如既往的，還是穿著白色的衣服，就像是晚上睡不著在路邊到處晃悠的年輕人，只不過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你又沒有辦法將他和那些夜不歸宿該溜子做出比較。
「我是來接收我的戰利品的，這些東西對接下來的行動的比較重要，所以你可以將它們交出來嗎？反正你現在也用不到了，就當是做做好事。」
江夏打量靠在椅背的我望光明，微笑。
我望光明嘆了一口氣，雙手伸入懷中仔細摸索一番後，將十二個星座開關全部放在手心中，遞給了江夏。
他望著這些寶貝，心中縱然有著萬分不舍，卻也還是老老實實的交給了江夏。
「……十一、十二個，齊了。」
江夏數著這些新獲得的星座開關，確定數量和力量都沒問題後，蓋上箱子。
這些東西現在現在還不能吃，還要等事情結束。
「你現在是來參加我這簡陋的葬禮的麼？」我望光明有些意外，江夏明明得到了他所有遺產現在卻還不離開，真想親眼看著他消失麼？
「葬禮是活人的儀式，已死的人是不會看到自己的親朋好友是如何參加自己的葬禮的。這是你的落幕，就像是大反派在即將落幕的時候總會對阻止自己的人訴說著關於未來的一些囑託。」江夏淡淡地說。
「活人的儀式啊。」我望光明感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在消失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應該說什麼，只不過在消失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想要知道。」
「有什麼想問的？」江夏眼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金光，我望光明的身體狀況被他盡收眼底，時間已經快到了。
「你打敗我後，說出的可以安全進行空間躍遷的方案真的存在嗎？」我望光明問。
他心裡就剩下了這最後一個問題了，其他的都可以放下，但如果帶著這個問題去死，他肯定會死不瞑目。
「當然，只不過需要藉助一些其他力量。」江夏淡淡地說：「比如…核心之子。」
微風在半空中划過無形且蜿蜒的痕跡，三四片枯葉被風從樹枝上帶離，被江夏輕輕捏住了。
「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那個擁有特殊力量少年。」江夏放手碾了碾手中的枯葉，輕輕的放開了手，讓它離開。
「歌星賢吾，還有核心開關與暗黑星雲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我望光明問。
「在歌星賢吾覺醒力量那一刻起，暗黑星雲就被永遠關閉，只要他還活著，那地球上的人都不可能通過空間躍遷抵達來訪者的位置，這也算是一種保險。在宇宙中貿然暴露自己行星坐標是非常危險的事。」江夏緩緩開口。
黑暗森林法則運用在宇宙中合適不過。
「怎麼會這樣，那個少年居然可以能妨礙暗黑星雲！」我望光明面露驚訝。
「當然，核心開關就是贈與者所散播的，只有解開其中奧秘的智慧生物才能和來訪者建立聯繫，能聽到宇宙之聲的都在智慧種族對宇宙能量適應較高的生命體。」
「但這並不是見到贈與者之前的選拔，而是個吸引智慧生命去接觸核心開關的陷阱。」
江夏說出了真相，按照他的理解，去見贈與者根本只是個虛無縹緲的幻想。
他繼續說道：「贈與者所需要的只是符合要求的智慧生命卻接觸核心開關而已，宇宙之聲的內容多半只是個騙局。」
「這不可能！」我望光明怒吼。
「這就是真相，當年你和歌星綠郎各自依靠核心開關開發出了星座開關和天文開關後，為了你的夢想選擇殺了歌星綠郎。」
「但你不知道的是，歌星綠郎在死的前一天獲得了核心開關的認可，從而激活了開關的隱藏程序。」
「核心開關通過收集歌星綠郎的身體各類信息，製造了一個生理上他有血緣關係，但實際上只是用宇宙能量構建出身體的嬰兒，也就是核心之子，而贈與者的目的也就是人類這種智慧生命的樣本而已。」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望光明的嘴唇都在顫抖，現在他也察覺了異樣，但卻不想相信這是個騙局
其實將整件事串起來就會發現，贈與者只需要智慧生命的樣本，所以他們做了以下幾件事：
第一，在宇宙各處灑滿核心開關。
第二，散布宇宙之聲，篩選具有潛力的人類，讓他們接觸核心開關。
第三，複製獲得認可的核心開關的智慧生命的形態，並在相應的星球上製造宇宙空洞，讓宇宙能量在特定的地方變得充裕，這樣核心之子就能通過吸取這些空洞傳輸過來的能量而覺醒自己的本來面目。
第四，核心之子用被認可之人開發出來的空間躍遷系統返回贈與者的母星。
為什麼天文開關與之相連的fourze系統會被歌星綠郎開發出來，因為這些數據資料都包含在核心開關內。
這也是為什麼歌星賢吾能使用fourze系統打開空間通道的原因。
而一旦核心之子返回母星，地球上方的空洞就會關閉，因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就沒有必要去浪費寶貴的宇宙能量。
所以稱宇宙之聲是個騙局一點都不為過，只是個簡單的篩選機制。
而我望光明的行為相當於是卡了個BUG，將贈與者布置好的環節打斷了一部分，所以暗黑星雲進行空間躍遷的副作用才會如此之大，贈與者是不可能允許在有核心之子還存活的前提下，接受一個本土的生物的。
不僅躍遷者會死，那顆星球的地表也會被衝擊力夷為平地。
這就像是買東西，你明明已經選好了，但是在付錢的時候，忽然把你選好的東西換成差一等的東西，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會被這樣的行為氣個半死，根本不會同意。
但商場一開始就告訴你品質好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只能隨機另選一個差不多或者是更差的東西，但你又確實想要，那只能捏鼻子認了，這就是對於為什麼核心之子能干擾暗黑星雲傳送的解釋。
核心之子不一定是最強的，但一定是最穩定最好的，最好的消失了，才會退而求其次。
射手座是傷害不了歌星賢吾的原因是宇宙能量是核心之子覺醒的食糧，所有基於宇宙能量的行為都會被無效。
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要混雜其他特殊的力量，而進化後的射手座是因為人類的極端情緒而覺醒的，所以反而令能量突破了核心之子防禦承受的上限，只用一腳就將歌星賢吾打倒。
「當你理解了贈與者行為後，就會發現他們的態度和你將天之川的學生當做小白鼠的態度是一樣的，沒有高下之分，你需要學生幫你覺醒開關，而來訪者只是想要人類的藍本，本質上沒有太大區別。」
江夏略帶一絲嘲諷的語氣開口，「你並不是被宇宙選中的人，我也不是，被選中的人只有那個一開始那個出生在月球的嬰兒。」
此時我望光明的臉色變得青一陣白一陣，如果在被打敗前告訴他，他只會試圖使用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才是最優秀的人類，但現在被江夏狠狠的揍了一頓的我望光明，根本無法反駁半個字。
我望光明想了很久很久，在開口的時候，聲音莫名奇妙地苦澀，「江夏，你那個不傷害任何人的辦法到底是什麼……無論怎麼樣我都想要知道。」
「方法很簡單，用你聽得懂的話說，就是用雙子座分裂人格的原理，將自己的意識分離出一小部分出來，再通過失去核心之子的核心開關重新構建出一個新生的人類藍本，通過fourze驅動器開啟空間通道。」
「只不過由於偽造版本的核心之子再次誕生時候並沒有多餘的力量，所以還需要十二星座開關裡面蘊含的星座之力輔助完成。」
「至於怎麼樣收回意識，雙子座的城島悠木不是已經將答案給的很明顯了嗎，記憶和能力會互相傳輸，贈與者資料太少，而且擁有這樣的科技，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前提下，貿然用本體去，那確實比較頭鐵。」
江夏聳聳肩，他確實比較想要揭開贈與者的面紗。
而且關於分身的能力他也早就有，分裂出來的分身相較於本體，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相當於鏡像，死了也沒關係，本體的意識和分身的意識實時連接，本質上還是一個人。
相較於其他能力，分身算是比較熟練的。
「原來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中，就連一開始加入假面騎士部也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麼。」我望光明感嘆地說。
加入假面騎士部做他們的老師，不僅可以近距離觀察核心之子，同時也能得到fourze系統數據。
打敗敵人後能完成自己的所有計劃的關鍵要素，還不用承受身體崩壞的風險。
同時正義的一方也不會阻止他，而作為敵人的反方也已經被他代表正方消滅，併吞掉了所有的成果。
這簡直比幕後黑手還幕後黑手。
「不是計算，人力有窮盡之時，我們的差距是完全不對等的信息，這個是無法被彌補的，大部分時間我都什麼都不用做，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最後的結果。」
江夏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原本那帶著笑意的眼眸忽然變得深邃了起來，宛如寧靜的大海，浩瀚，廣博。
「天秤座的拉普拉斯之眼是我壓制他，特意羞辱讓期成功覺醒超新星，之後的幾次接觸都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和懦弱，讓他加快速度尋找十二星座。」江夏輕聲說。
「至於處女座他早就已經盯上了你打開暗黑星雲的瞬間，所以他不會阻止，同樣你不會傻到放棄自己的夢想。」
「只要知道這些，剩下的就是靜靜等待，等待最後的勝利果實出現就行。」江夏只是輕輕張開手，那從天空墜落的樹葉，在空中打著旋風，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手掌正中心。
「沒人會怪我拯救世界的同時，達成一些自己的一點點不傷害他人的的目標。」
核心開關，星座開關，天文開關，還有去見來訪者的機會，以及騎士錶盤，都是他的目標。
「你還真是可怕啊，哈哈哈。」我望光明聽完後大笑起來，面對這樣的對手他輸的不冤。
「是嗎？這只是信息層級的壓制而已，就算是換個普通人，他也能做到這一步，這和擁有的力量無關，只是知道而已。」江夏輕聲說。
隨後，他抬起手腕，看向那機械手錶上的秒針，正在倒計時。
在江夏做出那個動作後，一旁原本正在哈哈大笑的我望光明忽然面露痛苦之色。
時間到了！
他猛地爆發出暗紅色的能量，同時身體傳來的痛苦驟然加劇。
我望光明就這麼從椅子上滑落下來跌倒在地上。
那張略帶蒼老的臉驟然扭曲起來，痛苦發出嘶吼。
他的身體就像被凌遲一樣，就像是自己的身體在一寸寸的裂開，然後在撕裂重組，恨不得直接去死來的痛快。
而江夏就這麼坐著，靜靜的看著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受到難以想像的折磨，他沒有出手，因為這是我望光明罪有應得。
當他知道黑暗星雲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會死在衝擊波下，還要罔顧生命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他就會註定會招到反噬。
現在降臨到我望光明身上的懲罰已經算很輕很輕了。
我望光明爆發了最後的力量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但他卻自殺行動都消失了，只能任由這痛苦蔓延。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輕輕的嘆息聲迴蕩在這座普通的公園裡。
我望光明那身體上的那宛若凌遲的痛苦伴隨著嘆息聲瞬間舒緩、最後消失，同時一股特殊的力量從他的胸膛蔓延到全身。
我望光明用怎麼也止不住顫抖手臂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他能感覺到原本水瓶座怎麼都恢復不了的傷口，在這一刻痊癒了。
而等到那陣疼痛過去，他發現自己依舊還活著，沒有因為超進化的副作用而身體崩解。
嘆息聲是江夏發出的，他在天蠍座尾巴上加的料可不是只有禁止療傷這一種，本質上天蠍座是將江夏自己的力量打入我望光明體內。
所以現在的我望光明並沒有因為身體崩解而消失，反而慢慢穩定下來。
我望光明之所以會變得這麼痛苦，一方面是驅逐宇宙能量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另一方面就是江夏施加的懲罰。
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都要接受懲罰。
我望光明身體顫抖著，他現在自己體內流轉的力量和當初江夏按下星座開關感知到的力量一模一樣。
同時他也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好像成為了他的眷屬。
「沒想到你連超進化的副作用都能解決……為什麼你要救我這個該死之人。」我望光明有些力竭，大口地喘息。
「因為你是天之川的高中的理事長，這座學校的教育方式讓我很不爽，在進入這間學校的第一天開始。改造一所學校制度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去找最上級的領導，你就最上級了，所以你現在還不能死，你死了就沒人改造天之川高校。」江夏說完後，乾脆利落的提起箱子，徑直離開了。
「真的會有因為這麼無聊的原因救人的人嗎？」我望光明注視著江夏離去的背影喃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