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殺氣和死亡危機感不斷刺激著月讀的感官,再加上鏡世界莊吾為了營造壓迫感而刻意放慢的動作,讓時間在月讀的感知中,一下子變得極慢。
但月讀卻並未因此而失去反抗的勇氣。
她確實錯估了鏡世界莊吾的反應,但這可不代表她會就此束手就擒。
如果月讀的意志這麼容易就能夠被打倒的話,那麼,她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個時代,而是早在【2068年】就已經屈服於逢魔時王的統治了。
區區生死危機……
還不足以讓月讀就此絕望,放棄掙扎。
一如眼前。
她並未像鏡世界莊吾所說的那樣,去一味的祈禱常磐莊吾的拯救,而是在竭盡全力的去調動那些存在於她體內的時間之力。
只見隨著月讀的努力,她烏黑的雙眼之中,漸漸開始有兩輪彎月顯現,緊接著,皎潔的月華便在她的周身亮起,化作劇烈的能量波動,去衝擊她身後那面鏡世界莊吾用來禁錮她的銀色時鐘。
咔咔咔——
銀白時鐘的指針頓時因此而激烈的震盪了起來。
同時。
又有一部分月華分出,擋在了鏡世界莊吾伸來的手掌前。
「可笑!」
面對月讀的這份反抗,鏡世界莊吾直接嘲諷出聲。
「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兒貧弱的力量,憑你這對時間之力毫無技巧可言的運用,就能夠衝破我對你的禁錮嗎?更別說,你竟然還敢把你這點兒薄弱的力量進行分流……呵,不自量力也要有個限度啊——女人!」
話到最後,鏡世界莊吾已經是一臉被小看了的憤怒。
事實也正如鏡世界莊吾所說的那樣,月讀的反抗,除了能夠拖延一點兒時間外,根本就無法阻止鏡世界莊吾手掌的靠近。
顯然,鏡世界莊吾給月讀的評價,一點兒都不誇張。
但問題是,月讀能不擋嗎?
擋了,她好歹還能多掙扎一會兒。
不擋,她立刻就會被鏡世界莊吾給扣住咽喉!
所以,即便鏡世界莊吾說的都對,月讀也仍是一點兒要改變自己的做法的意思都沒有。
不僅沒有,她還特別的想要罵鏡世界莊吾一句——你是真不要臉啊!
可現實卻是,她在被鏡世界莊吾禁錮住的同時,也被鏡世界莊吾給禁言了。
一念至此,月讀頓時就感覺更氣了。
但更氣的還在後邊兒。
因為,鏡世界莊吾就像是忘了他對月讀也施加了「禁言術」一樣,竟然說什麼——
「不反駁嗎?看來,你還算是有點兒自知之明。」
月讀:「???」
哈——!!!??
月讀被氣懵了。
她當即就被鏡世界莊吾這種禁言懟人的操作給氣懵了!
可就在月讀失神的這一瞬間,她體內剩餘的所有時間之力,竟是突然失控的一下子全都洶湧了出來,轟然爆開。
並且,還是那種擁有高超技巧的有效爆破!
轟!
天光都因此而暗了一瞬。
當即,鏡世界莊吾臉上那抹嘲諷的弧度就是一僵,那隻伸向月讀脖頸的手掌也是觸電一般立刻收了回來。
剛才,他仿佛看到了一輪皓月在身前猛地爆開。
隨後,月讀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自始至終,常磐莊吾都沒有一點兒要出現在這裡的痕跡。
仔細感受了一番隱藏在那處爆炸下的時間波動,鏡世界莊吾都有些無奈了。
「無坐標隨機時空傳送……原來,這裡也是誘餌嗎?呵,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啊,無論是子民的謾罵,朋友和前輩的安危,還是,女友的性命,都無法動搖你分毫嗎?我。」
話落,他望向聖中央醫院,城戶真司和龍牙他們所在的戰場,繼續道。
「已經走了嗎?」
……
正如鏡世界莊吾所預料的那樣,就在月讀身上的時間之力爆發,阻隔了鏡世界莊吾感知的那一瞬間,常磐莊吾就已經駕駛著時光魔神機,毫不猶豫的穿過時空蟲洞,離開了當前時空。
毫無疑問,常磐莊吾的計劃是成功的。
就算是憑藉那種藕斷絲連般的特殊聯繫,鏡世界莊吾也無法在方才那個時間之力爆炸的中心立刻感知到常磐莊吾打開的蟲洞位置。
而無法感知到,就意味著無法阻止,無法查探。
鏡世界莊吾,徹底失去了常磐莊吾的蹤跡。
說實話,這個時候,鏡世界莊吾大可以立刻去聖中央醫院的那處戰場,去殺掉城戶真司和蓋茨來泄憤。
但,鏡世界莊吾卻沒有那麼做。
因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正是他當下最想要的東西。
所以,注重自身欲望的鏡世界莊吾,會做出一個什麼樣選擇,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很難說,常磐莊吾到底有沒有將這個也計算在內。
但是,相比於鏡世界莊吾來說,在這件事上,常磐莊吾是真的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十年。
這十年來,常磐莊吾與常磐順一郎一直朝夕相處。
常磐順一郎有的煩惱,常磐莊吾其實也有。
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歸處,被叔公收養……他要如何做,與叔公保持多遠的距離,才是最討叔公歡喜,最不會被叔公討厭的?
他從未被叔公嚴厲的說過哪怕一次。
這種客氣……
對常磐順一郎而言,是一種後悔。
但對常磐莊吾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遺憾?
可常磐莊吾又實在是不忍故意惹叔公生氣,所以,這個遺憾,就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因此,像「借另一個自己的手,去打破這種『客氣』」的狡猾的想法什麼的……
或許,常磐莊吾有這樣想過也說不定?
……
朝九晚五堂外。
鏡世界莊吾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對著空氣演練兩遍,深呼吸兩次,推開店門,重新走入了店內。
「叔公……」
他走到廚房門口,欲言又止一會兒,小聲說道。
「其實,今天,我跟蓋茨吵架了……他說再也不要跟我做朋友了。」
順便,鏡世界莊吾還跟常磐順一郎解釋了一句月讀的去向。
「剛剛,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月讀,她說她要去找蓋茨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一生氣,就跟月讀也吵了一架,現在,月讀也離開了……叔公,我該怎麼辦?果然,還是一個人更好,對嗎?」
說完,鏡世界莊吾自顧自的點下頭,笑一下,繼續道。
「嗯,我以前就一直獨來獨往的,也沒什麼不好……」
話到這裡,鏡世界莊吾偷偷看一眼常磐順一郎,果然,常磐順一郎的臉上,已經顯出了怒色。
結果毫無疑問,鏡世界莊吾被常磐順一郎狠狠說教了。
但鏡世界莊吾的心裡卻是極為開心。
就算是說教也好,他也想擁有一個獨屬於他的「第一次」。
更何況,這還能幫叔公彌補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