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猜想與扭曲

  有人!

  常磐莊吾眼神微變,循聲向大天空寺的佛殿望去,體內時間之力涌動。

  「誰!?」

  噠噠噠——!

  喊話與時停的境界同時降臨。

  萬物靜止,萬籟俱寂。

  常磐莊吾望著佛殿的方向,眉心微皺。

  除了開始的那道相機快門聲,他沒再聽到其他任何動靜。

  離開了?還是,無法在時停的境界中活動?

  就在常磐莊吾這樣想的時候,靠近的腳步聲,突然從佛殿中響起。

  踏!踏!踏——!

  於是,常磐莊吾的猜測,順勢轉為時劫者,異類騎士,還是,其他的未知存在?

  連時間停止也無法阻止的凝重氣氛不斷壓抑。

  常磐莊吾已經鬆開游流仙,警惕的扣住Zi-O騎士手錶。

  游流仙則是迅速爬到常磐莊吾的肩膀處,瞳孔收縮成線,一眨不眨的望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近了。

  一道人影從黑暗中緩步走出。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品紅內襯,胸前掛著一個品紅色相機的男人。

  他穿過陰影,來到了光照之下。

  「門矢士。」

  那個男人對常磐莊吾之前的問題做出回答。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假面騎士。」

  隨即一笑,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對準常磐莊吾,按下快門。

  咔嚓!

  在此期間,常磐莊吾並未做任何阻擋。

  門矢士……

  這個名字,這個自我介紹,還有這個裝扮。

  常磐莊吾想,他大概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

  「假面騎士Decade。」

  「沒錯,是我。」

  鬆開相機,任由它在胸前自由墜落,門矢士笑道。

  「我還以為你會叫我世界的破壞者。」

  「如果你喊我魔王的話,我會考慮的。」

  「這樣啊。」

  「是的。」

  沉默,然後想起某件事的常磐莊吾問門矢士。

  「上次,是你在幫我嗎?」

  常磐莊吾沒說是哪個「上次」,這個交由門矢士自己判斷。

  門矢士上下打量常磐莊吾一眼,笑一下。

  「還挺謹慎。」門矢士做出回答,「如果你是指零諾斯的事情,那我確實幫了一把。」

  「謝謝。」

  「不必。」

  「所以,前輩這次也是來幫我的嗎?」

  「不,我對那個不感興趣,而且我還在觀察,對你,對這個世界。」

  「這樣啊。」

  「沒錯。」

  常磐莊吾看著門矢士,眼神中有瞭然,也有疑惑。

  「只是,興趣嗎?」

  「當然。」

  門矢士攤開右手,笑道。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假面騎士的責任嗎?」

  門矢士的笑變得意味深長。

  「我勸你還是別抱有這種觀念了,後輩。」

  在門矢士看來,Zi-O的時間線無疑是異常的。

  複數的時間和世界被強行擠壓在一根時間軸上,充滿了矛盾感。

  而他的到來,必將加劇這一現象。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門矢士才會給出這樣的提醒。

  「等你以後看得多了,便會明白,在有些世界,假面騎士既不是榮耀的代名詞,也不是守護者的勳章,它只是,一些人擁有的力量工具罷了。」

  是的,這是提醒,而非勸言。

  而且,它還具有另一層意思。

  常磐莊吾垂眸,他聽明白了門矢士話中的含義。

  對於自己世界的異質,常磐莊吾早已有所體會。

  【過去無法改變,能改變的,只有自己的未來。】

  異類鎧武事件後,神橙最後留下的話,讓常磐莊吾一直在思考他迄今為止所有行為的本質。

  在見識過異世界莊吾的世界後,常磐莊吾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他這個世界,本來也是不存在假面騎士的世界。

  是時劫者,或者其他的存在,將假面騎士的歷史帶到了這個世界。

  他們粗糙的將假面騎士的歷史粘合到這個世界,然後交由時劫者開啟異類騎士事件。

  而他在異類騎士事件解決後對歷史的修正,本質上,就是讓那些與本世界矛盾的假面騎士歷史,完整的融入到本世界的歷史中。

  即,讓這個Zi-O的世界,真正「吃掉」其他假面騎士的世界。

  很有魔王風範的一個猜想。

  但這樣一來,確實能說明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麼所有人都在說「過去無法改變」,但他卻實實在在的一直在「改變歷史」。

  以及最重要的,為什麼他自身的歷史不能改變。

  在Zi-O世界的時間軸上,以Zi-O世界的變化為參照系,常磐莊吾一直以來所走的路,都是一條直線。

  他從未真正改變過歷史。

  他一直以來觸及的,都是他自己的未來。

  奪取傳奇騎士歷史的未來。

  假面騎士Zi-O一直都在如沃茲所慶賀的那樣,大步行走在成為逢魔時王的稱霸之路上。

  這才是常磐莊吾那些漂亮話包裝之下,一直以來行事的本質。

  也是常磐莊吾這幾天不願多想,並始終不曾對月讀和蓋茨闡明過的真相。

  然而這樣的「逃避」終於還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門矢士來了。

  ……

  面對門矢士隱晦的挑明,常磐莊吾做出了如下努力。

  「前輩們在這個世界都過的很好。」

  常磐莊吾試著用結果論來勸說門矢士。

  門矢士笑道:「一個你一直以來試圖推翻的結果嗎?」

  常磐莊吾:「……」

  很好,很有道理。

  常磐莊吾放棄了結果論,轉而直率開口。

  「所以,前輩你這次是來阻止我的嗎?」

  「不,答案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正要去做的事不感興趣。」門矢士回道,「我還在觀察,所以,暫時只對你的想法感興趣。」

  話到這裡,停頓一下,門矢士的臉上染上戲謔的表情。

  「常磐莊吾,你有沒有想過,對你而言,你變動後的時間線可能會比當前的時間線更壞?」

  說是「可能」,但從門矢士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樣的「未來」。

  常磐莊吾沉默,然後做出回答。

  一如既往的回答。

  「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得到那個所有人都能得救的未來。」

  「即便是飲鴆止渴?」

  「我會找到解藥。」

  「那是你的傲慢。」

  「不,這是我的驕傲。」

  「你還真是強欲啊,魔王。」

  「所以,你打算阻止我了嗎?世界的破壞者。」

  「哦呀,殺氣溢出了,你打算殺人滅口嗎?」

  面對常磐莊吾越發暗沉的眼神,門矢士不禁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有恃無恐的鼓起了掌。

  啪啪啪。

  「我好怕啊。」門矢士笑道。

  常磐莊吾:「……」

  用深呼吸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常磐莊吾低聲說道:

  「……我不會那麼做的。」

  「撒,誰知道呢。」

  門矢士向常磐莊吾做出「請」的手勢。

  「你該出發了。」

  常磐莊吾沒有說話。

  最後,他深深看一眼門矢士,召喚出時光魔神機,頭也不回的登入其中,啟動時空穿梭系統,穿過蟲洞消失不見。

  門矢士所在的當前世界。

  時停的境界破碎,時間恢復運轉。

  門矢士右手抬起,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張繪著金色時鐘的卡片,側頭看一眼,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重新收起。

  「要開始了。」

  話落,門矢士邁步,向離開大天空寺的方向悠然前行。

  他身周的世界,就仿佛在印證他的話一般,忽然像是信號接收不穩的電視畫面一般,扭曲變形了一下。

  那是常磐莊吾對過去時空造成的影響,在向未來延伸。

  異類的痕跡,第一次真正侵蝕到了主時間線上。

  ……

  月讀忽然有些心悸的捂住了胸口。

  有種莫名的悲傷蔓延。

  ……

  跟在泊進之介身後的蓋茨忽然停下腳步。

  眉心緊皺地望向天空。

  ……

  正在觀看逢魔降臨歷的沃茲忽然閉眼。

  用力合上了書籍。

  ……

  斯沃魯茲若有所思。

  嘴角勾起的笑容逐漸擴大。

  ……

  其中,只有門矢士,非常直觀的見證了世界的變化。

  這個旅行者只邁了一步,便跨越了時間線變動前後的兩個世界。

  他沒有做任何事,只是,單純的路過了一下那個世界而已。

  補充前言。

  「這裡就是魔王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