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葉昂食指在膝蓋上輕輕彈著,不疾不徐。

  「代價是不可避免的,你們乾達婆一族不可能成為我的附庸,因為我的境界,並非是你們能夠想像的。」

  「任何一個團體想要在新的環境中立足,都必須要付出代價,這是免不了的。」葉昂憐憫地說道:「所以很遺憾,我並不能幫助你們什麼。」

  香香眼眸中的神采驟然一黯,臉色有些慘白,強顏笑道:「既然如此,香香打擾您了。」說著,便有些失神地想要退下。

  葉昂微微抬手,「你先別急著走。」

  香香停下,疑惑地看著他,卻見葉昂隨手捏了捏,從虛空中拿出一塊玉牌,遞給香香。

  「等你到了洪荒祖宇宙,可以憑藉它,聯繫我一次。」

  他輕輕一推,那玉牌緩緩滑落在香香捧起的手心中。

  「記住,只有一次。」

  香香低頭看著手心中的玉牌,眼眸之中,驟然恢復了些許神采。

  「香香謝過伏羲公子。」

  ……

  站在天門之外,看著天門上銀色水晶一般的光芒再次垂落下來,將天門封閉起來,所有的神魔都是面色複雜。

  有的慶幸,慶幸天地沒有崩塌,撿回了一條小命,有的悔恨,悔恨沒有在天界中多尋一些機緣,有的迷茫,對於未來諸界的命運擔憂。

  還有一些則是面容上一片嚴肅,看不出什麼表情。

  但是所有魔修都明白,從此以後,變天了。

  ……

  我們做一件事往往並不需要知道它的原理,就比如騎一輛自行車。

  迄今為止,尚未弄懂自行車的原理,但是並不妨礙人們騎著它肆意穿行,總結出種種技巧,進行著花里胡哨的比賽。

  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不是足夠複雜的事情,不一定非要用科學的思想來指導,大多數簡單的事情,往往憑藉著直覺和經驗,就能夠很好地完成。

  成年人的計算能力其實相當強,在不需要專業知識的簡單生活生產中,他們的計算力足以將許多事情歸類為「直覺」都可以解決的範疇。

  對於如今的葉昂來說,同樣如此。

  很多足夠複雜的事情,對於他混元極境的不可思議的計算能力來說,往往都是一瞬間就能夠計算出結果。

  所以除非是涉及到高深的修行問題,或者涉及到對天地法則深層次的探究,不然,一般問題對於他來說,都是可以依靠「直覺和經驗」來完成的。

  以他計算天文級數的運算,實際上和如同成年人計算三加二沒什麼區別。

  這樣的情景下,即便是他並不能參悟明白推動元始魔界移動的,靠近洪荒宇宙的原理是什麼,卻也並不妨礙他運轉神通,將整個元始魔界宇宙,在混沌中緩緩推行。

  如果有修為足夠強大的存在能夠看到這一幕,必然是會心靈之中,無比震撼。

  在浩瀚無垠的,混漠無狀的混沌中,有一個龐然大物,開始緩緩脫離了它原先的軌跡,撞開滾滾混沌氣流,向著某一個方向,開始瘋狂狂飆!

  它在不斷加速,自它啟動的時候,就仿佛沒有什麼力量來阻擋它一般,它在持續不斷的加速,速度越來越快!

  唯有坐鎮自在天界,掌握一切的葉昂,才能勉強感應到混沌之中存在的微弱阻力。

  這個阻力雖然小,但是確確實實存在。

  葉昂仔細地觀察著一切的反饋數據,在元神中瘋狂運算諸多數據。

  這一場浩大的畫面,只有他一人獨自享受,沒辦法,這個元始魔界別說找一個和葉昂同層次的混元強者,就特麼知道亞聖都找不出來。

  所以畫面雖然精彩,卻也只能獨享。

  不過也不能說是享受,目前的情況來說,即便是加速到極限,葉昂估計,其結果只怕也需要數萬億年歲月才能夠抵達洪荒宇宙。

  所以他不得不運用天道片段中的法門,這個法門,葉昂能夠看懂一部分。

  他的法子,實際上就是讓一個大宇宙在混沌之中,依託混沌的厚重屬性,將大宇宙進行類似於空間躍遷的行為。

  在葉昂的理解中,這實際上是讓整個大宇宙在時空層際的「光滑」面上進行滑行。在這樣的時空中,前進一寸,等於現實時空中前進成千上萬倍的距離。

  前景雖然美好,理論也是完善,雖然葉昂有一大部分資料由於處在他的知識盲區,根本不能理解,但是不妨礙他承認這理論完善。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操作起來麻煩,不僅麻煩,說不定還會有一些小危險。

  不是對葉昂有危險,而是對宇宙有危險。

  所以葉昂也要萬分謹慎,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在混沌中開這麼大的車,掌握這樣牛叉的方向盤。

  很快,葉昂發現速度已經達到了他的要求,他也毫不遲疑,手握住天道片段,開始運轉神通。

  混沌中有混沌漣漪劇烈顫抖,元始魔界的移動前端,突兀地出現了一柄無比巨大的混沌劍氣,不,那甚至不能說是一柄混沌劍氣,而只能說是半柄!

  因為那混沌劍氣只有一邊是鋒利且真實的,另外一邊也是一道巨大的虛影。

  這半柄混沌劍氣一出現,剎那間就斬開了一條漆黑的縫隙,緊接著在不足一剎那的時間裡,那漆黑的裂縫驟然間張大,如同猛獸陡然間張開了血盆大口。

  剎那間,一個直徑億兆京里的深邃混洞出現,直接將元始魔界大宇宙吞入其中,然後又在瞬息之間收縮完畢。

  整個混沌中,在這一剎那,元始魔界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進入異度空間層,葉昂才總算鬆了一口氣,但也就鬆了一口氣而已,他這有些像第一次開車上高速,很多情況都還沒有摸清楚,還需要小心翼翼地應對。

  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畢竟這所謂的異度空間層,實際上依舊是混沌的一部分。

  萬一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什麼罕見的情況,翻車了怎麼辦?

  早知道,作為此時此刻,洪荒宇宙,乃至於無盡混沌的最大運輸隊長,葉昂肩負的,可是無數生靈的未來。

  大意不得!

  葉昂一邊開著車,呸,是駕馭著元始魔界大宇宙在高速路上奔馳,一邊謹慎地觀察和檢測著天道片段中的種種法門。

  他發現,這種駕馭大宇宙穿行混沌的辦法,雖然原理上有那麼幾分和他超遠距離的時空躍遷很像,但是終究還是有不小的區別,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慢!

  比他自己躍遷慢了上千倍不止。

  就這樣,在虛無之中,在元始魔界諸多世界的生靈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元始魔界在迅速接近洪荒大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