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劍鑿穿時空,順著一點冥漠的關聯,葉昂鎖定了一個基準點。
下一瞬間,他驟然發力,利劍斬破時序中那一點間隙,整個混沌中,頓時有無聲的驚雷震動。
無邊混沌劇烈暴動,蔓延到難以想像的邊界。
時序裂隙中,葉昂直接身化流光,消失在其中。
……
地仙界之中,大戰依舊在繼續,羅睺被週遊拖住,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魔修亞聖可謂損失慘重,被洪荒中以至尊為首的亞聖們屠戮了一番。
整個魔修之中,從開戰到現在,亞聖已經隕落了一成。
眼見著下屬成片隕落,羅睺卻並不著急,他反而停下了戰鬥,施施然地看著週遊。
週遊也跟著停下了戰鬥,面色有些難看。
魔修亞聖們眼見這般場景,迅速脫離戰場,退到羅睺身後。
洪荒亞聖在諸位至尊的帶領下,也匯集到週遊的身後。
只是,眾位至尊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顯然,羅睺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因果神魔吶,可惜了,枉費你想了這麼一個法子,卻只能阻擋我一天光景。」羅睺一手提著戮仙劍,毀滅氣息在其中醞釀,「我若是直擊通明殿,你還需要來阻擊我,又要同時面對我的斬殺,如此,你恐怕也只能支撐大半日光景。」
羅睺將戮仙劍橫在身前,目光掃過週遊手中的兩柄神劍,淡然自若地笑道:「放棄吧,你阻攔我,是沒有意義的,堅持不了多久的。」
羅睺見週遊面色不變,眾位至尊神色難看,也不是很在意,在他想來,勝負已分,大局已定。
「你若是站在退轉修為境界,說不定還能留存真靈不滅,修養一兩個量劫,說不定還能夠恢復過來,雖然修為有損,但是也不必去謀求那未來不確定的成道之基。」
週遊幽幽一嘆,不緊不慢地說道:「羅睺道友,你我與帝鴻天帝同為洪荒先神,褪去混沌跟腳,具是洪荒聖神,然諸位洪荒同道為何不願與道友同行,道友可知?」
羅睺啞然,「想來是我域外來的『外魔』,讓他們不認可我。」
週遊不置可否,「非也。」
「難道說是我不夠寬宏大量?」羅睺這下還真的有些好奇了。
「道友雖然不能說寬厚,但是卻也賞罰分明,不能稱暴戾。」週遊繼續搖頭。
「那卻是為何?」羅睺索性直接問道。
……
在場諸多修士,只有亞聖六重天以上的存在能夠勉強觀測到週遊的存在,所以絕大多數,都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中間地區。
葉昂站在商羊神聖身後,得了商羊神聖轉述,勉強能夠知曉場面上發生了什麼。
僅僅憑著直覺,他便知曉,這一次,羅睺似乎要贏了。
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他不敢耽擱,神識落在元神之中,蔓延到元神深處,投過元神,鎖定了識海之中,在那裡,似乎有一團微弱的靈光,在閃爍不定。
這團靈光之外,有無盡的神禁光鏈,無窮細微,將它層層封鎖,不泄露一絲一毫。
在這堪稱無窮無盡的的識海之中,這團靈光就連葉昂自己,如果沒有相應之法,都很難搜索到。
神識顯化出虛擬的形體,葉昂站在這不足米粒大小的光團外,沒有絲毫猶豫,運轉著本尊給予的解析之法,一點靈光落入神禁之中。
那無窮神禁光鏈,仿佛遇上了催化劑一般,從緩慢運轉的沉寂狀態,一下子沸騰起來,那細微的光鏈發出道道金光,開始肆意舒展開來。
神禁光鏈飛舞,將周圍封鎖起來。
葉昂沒有關注那些光鏈,目光只是落在中間的一團靈光上。
「鴻蒙未判我先生,
演繹文明道始成,
兩界無定誰稱聖,
尋道路上我為神……」
悠遠的吟唱聲由遠而近,一道身影仿佛從時光深處走來,時序在他腳下動盪,又在他離開後迅速恢復。
在他周圍,時光運轉不休,天地道法彌朦,似乎要將他排斥出去,然而他卻仿佛不在此處一般,讓這些規則無處著力。
來者身穿白色大褂,短髮,神情幹練清爽,仿佛剛剛放下手中工作趕過來一樣。
想著他剛才的吟唱,以及面前這違和的打扮,化身葉昂有一種混亂感。
本尊太不靠譜了。
本尊葉昂則是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著自己的化身,怎麼說呢,分公司(化身)發展得挺不錯的,在這樣一個兩界摩擦的情況下,安安穩穩地走到這種地步,著實不易了。
他何等修為,自然是念頭轉動便知道了化身的想法,也不說什麼,整個人的形象忽然間發生了變化。
白色大褂變化成了星尊雲紋月白道袍,頭髮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生長垂落,一隻潔白無瑕的玉環浮現在頭上,自然將青絲束起。
劍眉星目,朗若星辰。
「道友著相了。」本尊對著化身緩緩說道。
化身葉昂苦笑著搖搖頭,在本尊面前,他感覺自己處處都被壓製得死死的,一舉一動,一念一想,無不在本尊的預料之中,直面本尊,他隱隱有一種混亂的感覺。
此時此刻,化身葉昂的心中是無比矛盾的,一方面,本尊駕臨,則一切局面他都不必擔心了,有這個個子最高的存在頂著,他就不信羅睺還能真翻了這座天。
而另一方面,則是化身葉昂對「自我」即將走向終末的一種抗拒。
在沒有直面本尊之時,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道面對本尊的時候,卻又是這般抗拒。
所謂葉公好龍,不過如是。
本尊看著化身,微微一笑:「道友有何疑惑,本座或能開解。」
自己給自己解惑?化身葉昂啞然失笑。
「你我歸一之後,我算是死了嗎?」
本尊葉昂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不算。」
「你就是我,如何能說你死了?」
「那我還存在嗎?」
「自然是存在的。」
「存在的形式呢?」
「我就是你。」
化身葉昂嘆了口氣:「能否詳說?」
本尊想了想,忽然說道:「知道做夢嗎?」
化身點點頭,自然知道。
本尊詳細說道:「凡俗生靈做夢之時,大腦只有一部分在支撐潛意識運轉,也就是說,夢境之中的那個自我,其實只是自我的一部分,沒有那個生靈的全部認知,只有一部分知識,一部分認知。」
「所以夢境之中的自我,有時候會有些幼稚,有些天真,但是無論是何種情況,他終究還是自我的一部分。」
「譬如我和你,你是我的一部分,相對我來說,你是幼稚的,不圓滿的,但我不能因此說你就不是我,現在,你明白了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