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宇宙,宇宙胎膜乾位處。
就在週遊等人察覺到須彌山的異動之時,在此處,葉昂也從入定之中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在他身邊,女媧依舊閉目,然而溫婉柔和聲音卻環繞著自虛空中迴蕩著。
他們兩人在這無垠的虛空之中,周身並沒有什麼神光環繞,更沒有什麼法則氣息瀰漫。
只有兩人相依為伴,渡過了漫漫歲月。
一者調理周天星斗,億億萬星辰,於無窮的數據海洋之中,推演一切細微的不協,在無窮無盡的繁瑣之中,尋找星辰運轉的更深層次的奧秘。
而另一位,則是無數年如一日,將一點一點的神針灑入混沌之中,感應著洪荒「周圍」的混沌。
「有結果了。」葉昂自虛空中站起來,看著女媧,目光中帶著和煦的暖意,以及濃濃的不舍。
「要走了嗎?」女媧緩緩睜開了眼睛,清澈如水的眸子,帶著些許淡漠,以及一縷柔和。
淡漠是因為漫長歲月調理星辰,情感數據在數據海洋之中,沉澱在意識海洋的深處,在剛剛甦醒過來的時候,還處在相對淡漠的狀態中。
然後,就見她眼中的淡漠迅速散去,原本淡漠的眸子如同百花綻放一般,仿佛色彩斑斕,霎時間將諸多星辰,都比下去了。
諸星黯淡,混沌似乎都為之凝滯。
葉昂看著女媧,忽然展顏一笑,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不必擔心,等我回來便是。」
葉昂正要起身,卻忽然見女媧一伸手,潔白無瑕的皓腕如同靈蛇微微一彎,攬住葉昂後腦勺,然後微微用力往下一攬。
葉昂也沒有掙扎,低下頭去,被女媧也在額頭上吻了一下。
待到葉昂再次起身站好,女媧這才笑語盈盈地說道:「明明你比我強一些,為什麼我總感覺你比我還不省心呢?」
葉昂一愣,沉吟了一下,斟酌著詢問道:「有嗎?」
「可是我覺得,你也總不讓我省心的樣子啊。」
牽腸掛肚,似乎不是道侶間該有的,不過,他倆的關係,可並非一般的道侶關係。
葉昂握著女媧的手,他眼前的神聖,道則雖然不顯於外,然而卻是實實在在銘刻在身的,是以她在她眼中,乃是極致美麗的,雖不說完美無缺,卻也是道韻圓滿。
否則在他此時此刻,真身開始顯化之後,落入他眼中的,便是基礎的物質粒子結構。
唯有兩人皆是混元強者,才能夠真正的等而視之,道則銘刻之下,不可直面對方物質基本本質。
在直面真身之時,才能有所謂美的感受。
葉昂身上的氣息越發飄渺高妙,「我走了啊。」
然而他一開口,卻讓這氣息稍稍減弱了一些,他卻更加真實。
在他周圍,時空都在扭曲,似乎不能承載他一般。
他就這麼站著,但是時空的變幻卻將他緩緩送往混沌之中。
葉昂也沒有抗拒這種時空變幻,就如同水往低處流,時空承載不了他的時候,他自然會流向混沌之中。
女媧和葉昂都明白這其中到底怎麼回事兒。
大道運轉對於天地的掌控確實是降低了,連承載一尊混元真身都不能遊刃有餘了。
葉昂可以肯定,如果兩方天地的大道沒有對接,那麼天地應該不會如此脆弱才對。
不會像現在這般,頗有些一盤散沙的架勢。
「可惜了。」
葉昂喃喃低語,時空帷幕上依舊無比堅固,讓他不能穿梭時光,行走時光長河,不然他真想驗證一番,看看能否一見未來之景象。
「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夫君的化身,我會留神關注的。」
聽女媧這麼一說,葉昂知道她是想錯了,只不過現在自己乃是真身顯化,圓融歸一,讓人根本無法一眼揣度他的想法,也難怪女媧混元之尊,依舊想錯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他也並不解釋什麼。
「順其自然就好,不必過分強求,一步閒棋,坐觀便是。」兩人的距離雖然越來越遠,但似乎依舊是在面對面交流一般,空間上這點距離,並不能成為他們交流的阻礙。
「我們先前花了那麼多功夫,主要是為了繞開天地運轉的監測,以及驗證一個可能罷了。」
「最多就是在信息層面的加密上還花了點功夫。」
「我們是為了驗證一個可能,其實已經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
「如果這個化身能夠替我做到為瓊兒護法,幫助她磨礪出心劍,那麼倒是意外之喜了。」
女媧無奈地笑了笑,這傢伙,一開始說的多好聽,主要目標是為了瓊兒護法,如今看來,他應該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有了什麼額外的收穫,讓他都膨脹了,連為瓊兒護法都成了必要的了?
不過,伏羲會真的不管不顧瑤瓊?女媧表示根本不信。
所以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她也不知道的緣由,她也懶得去問個究竟。
想來伏羲自有打算,不需要她多操心。
這般想著,就見到葉昂已經快要沒入混沌之中,她不由說道:「儘早歸來,要知道,洪荒宇宙之中,牽掛著你的,可並不只有我一人。」
葉昂笑眯眯地點點頭,貌似瞭然地說道:「告訴瓊兒,讓她別擔心我。」
「還有,好好照顧好自己!」他以無比溫柔的眼神看著女媧,然後迅速被混沌淹沒。
女媧看著他身影消失,怔怔出神,片刻之後,忽然低聲說道:「說得我多不省心一樣。」
一邊說著,她忽然眼睛轉動了一下,見左右無人,於是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感覺不怎麼樣嘛?」
她見葉昂曾經這樣舒舒服服地伸了懶腰,雖然她向來覺得不雅觀,但是葉昂神態上卻表現得極為舒服,所以她才這般試了一下。
感覺,只能說還行吧。
女媧放下手,神色有些不愉,瞥了一眼無窮遙遠的洪荒大地,甚而至於,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兩界山上。
臉上似笑非笑,口中喃喃低語道:「讓瓊兒別擔心?」
「瓊兒根本就不知道你要去混沌征戰,擔心什麼!」
「這伏羲,越來越會轉移話題了。」
一邊說著,她目光繼續往下,仿佛要洞穿無盡時空,看向洪荒九幽之地,對上那位女神聖一般。
不過她目光才到了一半,就自然而然地收回來了,終究沒有繼續往下。
她有些懊惱地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在羲皇神國中設立什麼皇天后土,弄的我里外不是人。」
女媧想起了很久以前,神靈治世之時,她主持羲皇神國大局,一時興起,設立皇天后土,皇天自然是伏羲神靈,后土則是后土大地神祗,因為后土尚未出現於天機之中,所以非是以祖巫之名祭祀,而是以虛擬地神神祗。
但是卻讓當時的后土有了感應,尋了上來。
然而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