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找來超脫者們的投影,一一談話,想要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最後燭龍提議,說既然有諸位不可思議的超脫者,要不然我們重新尋找一片虛無,從無到有,再造元初,將一應大羅洗去前塵,只保留先天種子,超脫者們也下而臨塵,從最初再演繹一次洪荒。」
「而這一次,沒有最初盤古。」
「於是你們就開闢出了那一個新的洪荒?」陸起問道。
葉昂點點頭,「不過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他看向陸起,「當時除了少數在輪迴中輪轉的大羅,其餘大羅,都在以我為首的超脫者帶領下,遠征道無之地。」
「道無之地,不就是徹底的無嗎?還要遠征?」陸起疑惑地問道:「難不成道無之地還有其他存在不成?」他成就超脫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不短啊,怎麼沒有發現過。
葉昂搖搖頭,解釋道:「不是要對付誰,而是要開闢出有,而想要開闢出有,就必須要將無斬開。」
陸起明白了,「我知道了,一正一反,合而為無。」
「道無之地是真正的無,沒有概念,沒有道理,沒有物質,沒有時空。」他眉頭蹙起,「怎麼感覺如同超脫之地,可是也不對啊,超脫之地本就是無中生有,以概念顛倒真假而成,我等自其中永恆,那是形而上的永恆所在。」
「而你們要開闢洪荒,形而上是不行的,必定是形而下,而在形而下的世界中,你們是怎麼抵達道無之地的?」
葉昂笑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是遠征了。」
「因為所謂道無之地,只在想像之中,我當時無名一念起,於是有了最徹底的道無之地,可近在眼前也可遠在天邊。」
「那是無之地,與有的世界,相距甚遠,在有無面前,陰陽生死不過爾爾。」
「伏羲老師是以念頭鎖定一念無名,無名成道無之地,於是隱隱介於有無之間?」陸起瞭然。
葉昂微微頷首:「接著,我引諸位超脫,諸多大羅,齊入道無之地。」
「正如你所言,一正一反,合而為無,因此想要造化出有,便得於無之中,照映出正反,將正反強行破開,大羅將之湮滅。」
「正反不能完美契合,於是道無之地不能徹底歸於無,遂進入了有的地步。」
陸起聞言,隱隱有些嚮往,聽伏羲說來平平淡淡,可是陸起能夠想像,在漫長的歲月以前,作為最超然的超脫者,伏羲率領著諸位超脫者並諸天大羅,於一念無名緣起之地,起來無之正反,造化出有的肇始。
「可惜了。」陸起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當時我正在輪迴中輪轉,否則也能夠趕上這件大事。」
「沒趕上的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個,沒什麼好遺憾的。」銀甲女媧撇撇嘴,「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事。」
白衣女媧也表示贊同:「各有緣法,不必強求,不僅僅是你,九鳳、悟空、旃檀功德佛以及二郎神楊戩不都沒有趕上嗎。」
陸壓這才點點頭。
只聽葉昂接著慢悠悠地說道:「女媧說得不錯,沒趕上,未必是壞事。」
「劈開無之正反,始肇於有,我們就迎來了最大的危機。」葉昂聲音雖然依舊平淡,卻隱隱有了一絲凝重:「有會自然而然向著無跌落,湮滅,開闢出來的有,時時刻刻都在朝著無湮滅,若是不進行阻攔,等到形成湮滅浪潮之後,只怕所有大羅都免不了徹底沉淪,超脫者們也只能帶著他們的先天不滅靈光狼狽離開。」
陸起臉上帶著贊同,點頭道:「畢竟是形而下的世界,超脫者也多少被束縛。」
「所以,諸位超脫者一起演算後,一致認為,只有『有』形成一定的規模,才能在它自身體量的慣性下,自發阻止自身朝著無跌落和湮滅。」
「為了擴大有的規模,大羅們開始消耗自身靈性,協助超脫者和無極們,化無為有。」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斷有大羅靈性耗盡,甚至在超脫者們的法門協助下,以自身道果,換去了對無的開闢,最後趁機洗去前塵,只留下了一點先天種子。」
「而到了這一步,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退路了。」葉昂不緊不慢地說道:「當時,我的壓力很大。」
陸起聞言,不自覺點頭,他相信,即便是自己是超脫一切的超脫者,面對伏羲所處的情景,也會壓力山大。
「是伏羲老師仁德,若是老師獨善其身,與諸位超脫者不履塵世,也不會面臨這種困境。」超脫者主動臨塵,其實就是將自身超脫特性降低了千百倍。
就像他陸起,若是他這化身不履塵世,那麼完全可以獨自一人便俯瞰整個大域,可當他這化身履世,那麼頂多能夠對付八九個無極,再多就不行了。
葉昂不置可否,他繼續說道:「等到有達到臨界規模後,所有大羅,盡數耗盡,就連超脫者,也有兩位失去超脫性,主動降格為無極。」
「有雖然開闢出來了,可要讓有承載大道,演繹變化,就必須要形成混沌。」
陸起接過話:「而混沌來自於有無。」
「若是我所料不錯,接下來,便是要超脫者們,操控著有和無碰撞,演繹出混沌吧?」
葉昂點點頭,「對,這個過程,更加艱難,諸位超脫者們,除了需要協助我的女媧,便都是在這一關上耗儘自身,僅留下先天種子的。」
「而伏羲的任務更加艱難。」旁邊的白衣女媧接著說道:「混沌既出,大道初演,而後盤古生。」
「我們的計劃是跳出輪轉,所以既不需要先天迸生的道,也不需要源頭處誕生的盤古。」
「所以,伏羲以身承混沌,神化為道,他的神軀,徹底融入混沌中,與混沌融為一體,而他的意識神魂,則是一點點演繹最基本的道理。」
「他從物質上截斷了盤古的誕生,從信息上,占據了大道演繹的位置。」
陸起清冷的眼眸一凝:「所以,伏羲之軀成為了盤古,伏羲之神成為了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