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混沌邊緣,媧皇宮。
自在心宮被自己毀掉的葉昂,最近都是在媧皇宮閉關。
這天他才出關不久,便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妖族屠殺了人族!
「人族好歹是你所造,怎麼你也不庇護一下?」葉昂隨意盤坐在宮殿地上,一邊回溯著畫面,一邊搖頭說道。
「巫妖大戰,我為妖族聖人,而人族尋求巫族庇護,妖族看似屠戮人族,是則針對巫族,你覺得我適合出手嗎?」女媧問道。
葉昂搖搖頭,「卻是不太適合。」
「如果說妖族出手屠戮地仙界的人族,我自然有理由出手,可是洪荒中的人族,都已經歸入巫族庇護下,祭拜巫族神聖,我可沒資格再出面。」
葉昂面色古怪,「我怎麼覺得你言語帶怨氣?」
女媧嗤笑一聲,「什麼怨氣,我是恨鐵不成鋼。」
葉昂眉頭一挑,「被人族氣的?」
女媧眨眨眼,「你自己繼續看下去。」
葉昂點點頭,認真看下去,一刻鐘之後,他面色凝重地隨手抹去了畫面。
「可惜,巫族一派欲與人族和平共處,人族便自視甚高,得寸進尺,根本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而當面對另外一派欲奴役人族的巫族時,面對武力鎮壓,卻又屈服得太快了。」葉昂搖搖頭,「洪荒的人族,已經被打斷了骨頭,失去了自強不息的意志。」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至少現在是這樣。」
女媧問道:「你打算怎麼做,要給人族出頭嗎?」
葉昂想了想,搖搖頭,「算了,自助者天助之,至少現在,洪荒人族失去了自強不息,銳意進取,庇護在巫族羽翼下,已經行成了路徑依賴,敢於反抗的,屬於鳳毛麟角了。」
「說不得,人族正統,沒有他們的份了。」
女媧詫異,「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把他們排除在人族正統之外?」
葉昂點點頭,「別看他們相比於地仙界人族,數量更多,文明更進步,但是失去了自主,甘願為奴為婢,你覺得,能將他們強行扶持起來嗎?」
「真這樣,我還不如慢慢培養地仙界人族來得划算。」
「你覺得呢?」最後一句,葉昂則是在問女媧。
女媧白了他一眼,「你已經決定,還來問我幹什麼。」
葉昂啞然,「你總歸才是人族聖母。」
女媧輕哼了一聲,隨後面色才漸漸嚴肅起來,她想了片刻,終究還是點點頭,「便依你所言吧。」
……
九層心塔。
陸壓盤坐在半空中,遙望著心塔。
心塔是西王母晉升半步太易之後所建,威能奇詭,不可揣度。
按照老師西王母的說法,她雖然半步踏入太易境界,可是與其他太易不同,她雖已成道,卻無處落果,太易道果並不「真」。
而想要太易落果,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今洪荒,太易有數,最先行者伏羲,太易落果神秘莫測,諸多大羅或有猜測,卻都做不得准,只怕唯有那些太易大佬,才知曉一些。
接著,便是鴻鈞道祖,承天而聖,布道洪荒,天道聖人落果。
其後,女媧以造人成聖,太易落果人族,自證永恆不滅,亘古豐碑,橫絕過去未來。
再後來,五聖各有落果,以傳道立教,德配天位,果落聖位,而昭永恆。
而西王母,雖然早早將半隻腳踏入太易級數,卻邁不過那個坎,實現落果太易。
所以西王母有諸多布置,皆是為了落果太易,而眼前的九層心塔,某種可能上,說不定也是西王母的布置。
陸壓曾經踏入過其中,只過了三層,便再不能上,而另外一位崑崙神聖陸吾,表現得比陸壓要好一點,能夠踏入第四層,也就僅此而已了。
七層?至少現在的陸壓不會去想。
大羅自我圓融,億萬歸一,在大羅之下的存在看來,完美無瑕,沒有絲毫破綻,窮盡一身,都難以撼動分毫。
但是對於同為大羅的存在來說,卻絕非如此,大羅通過時間線上的覆蓋和過去未來,正反變幻的可能,能夠探知到同為大羅錯在的漏洞,並不奇怪。
西王母的心塔,在陸壓看來,就是專門針對大羅之「心」的成體系考驗,他能夠通過三層,已經算是不錯了。
雖然說,老師西王母說過,並非一定要足夠強大,才能夠通過更多層,但是陸壓以為,能夠通過更多層,則必定會強大。
嘎吱!
就在陸壓心中念頭百轉的時候,一聲吱呀聲中,遠處的九層心塔上,第七層的一個小門,突然打開了。
幾乎同時,九層心塔上神妙可怕的「心」韻,緩緩收斂,似乎是暫時歇息了一般,整個心塔變的無比內斂。
塔門之中,后羿大巫的身影,緩緩走出來。
陸壓來不及驚訝,起身飛向心塔,離得近了,他這才發現,后羿雖然氣息平和,周身氣機圓融,但是神韻之中,卻有一種淡淡的疲憊。
見到這裡,他心中鬆了口氣,如此看來,后羿通過七層,也不簡單。
「恭喜后羿大巫,通過了七層心塔。」
后羿眼眸略有些疲憊和暗淡,卻依舊堅定而沉穩,他淡漠的目光在陸壓身上停留了一秒,讓後者驟然間感到一陣壓力,接著后羿便收起了目光中的壓力。
「我已經通過七層,可否能夠見西王母娘娘?」后羿淡淡地說道,這次,他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對西王母的尊重,這是在他體驗過心塔威能之後,對一位半步太易大羅的尊敬。
「自然。」陸壓身上的壓力散去,這才發現自己一瞬間後背都濕透了,不過卻強撐著沒有露出不堪之態來。
他轉過身,背對著九層心塔,衝著虛空微微稽首,「娘娘,后羿大巫已經通過七層心塔。」
嗯?
后羿心中一驚,看向虛空,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就在他心中以為陸壓在裝神弄鬼的時候,卻見眼前的虛空中,原本一片空白處,一尊高聳入雲的纖細石像矗立。
這石像眉目如畫,面容絕美,風姿綽約,縴手伸出,食指指尖之上,拖著一座建築,正是九層心塔。
原來他們此時,正在西王母掌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