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這位大羅,頭上兩個牛角,渾身煞氣十足,面色桀驁不馴,昂首看著天穹的目光之中,滿是挑釁之色。
諸位祖巫聞言,都是眉頭微微一皺,卻不好說什麼。
這位姜尤大巫,承襲的乃是后土祖巫的道統本源,更是人巫之身,如今后土不在,是以以他為核心,刑天大羿等諸位大巫協助,方才填補了后土祖巫的缺位。
帝江祖巫面色十分嚴肅,他淡淡地開口解釋道:「周天星斗大陣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都是威能無限,然而卻各有所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明白。」姜尤大巫嘿嘿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帝江祖巫,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震懾在這裡,他們還敢大大方方地行那逆天之舉嗎?」
帝江祖巫沒有理會姜尤大巫的無禮,只是警告道:「不可大意,天地權柄若是被妖族撬動,則干係甚大,一個不慎,洪荒局勢都要為之逆轉,因此不得不謹慎再三,盯死了妖族。」
姜尤大巫皺了皺眉頭,「只是,總是這樣盯著,也不是辦法。」
燭龍祖巫淡淡一笑:「放心,不會讓他們得意太久。」
聽聞這位宙光大道的大能如此說,姜尤這才放心了一些,這些祖巫一個個都是活了漫長歲月的老傢伙,縱然不是每一位都狡猾無比,卻也沒有愚蠢的。
……
雲海之上,看著身後數以千萬計的妖族,一個個窮凶極惡,飛誕和九嬰都無比滿意。
「做得不錯!」飛誕朝著鬼車點點頭。
鬼車自得一笑,「此次行動不可有差池,動手的妖族,越是猙獰可怕,越是有用。」
飛誕點點頭,又問九嬰道:「留下的巫族和人族之中,可有什麼厲害的存在?」
九嬰搖搖頭,「巫族之中還留了幾位厲害的,不過對上我等,卻是差遠了,至於人族之中,並沒有什麼厲害的角色。」
「非是我看不起人族。」九嬰見飛誕和鬼車面色狐疑,甚至帶著幾分凝重,他解釋道:「人族迄今為止,大羅都沒有,這麼漫長歲月下來,天地間新誕生的大羅,也就是那位姜尤大巫。」
「不過那位大巫,也是承襲了后土的缺位,更是人巫之身,除此以外,人族哪裡還有上得了台面的存在。」
飛誕這才徹底放心,他面色肅穆,看著兩位妖帥叮囑道:「二位切莫忘了我等此行職責,此行,只誅人族,不動巫族。」
鬼車猶豫地說道:「若是殺得性起,誤殺了呢?」
飛誕眼睛驟然一片森冷,盯著他們兩位,陰森森地說道:「此番行動,是我三位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成了,必然是於妖族有莫大功德。」
「誰要是不聽命令,壞我好事,我必定生吞了它!」
祂目光緩緩掠過鬼車和九嬰凶神惡煞的臉龐,道:「二位道友,此事關乎我等日後的地位,你們皆知,十位妖帥之中,我等是排在末數的,平日裡,別說見了計蒙商羊,便是欽原和白澤,我等見之,亦是要小心些禮數,同殿為大羅,爾等心中真就徹底服氣?」
鬼車苦笑著道:「那幾位妖帥,怎能不服。」見飛誕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它心中一跳,隨即笑道:「不過服又如何,心中也總是想要爭鋒一二,不過總歸還是敬佩的。」
飛誕見九嬰也似乎贊同地點點頭,臉色未變,淡淡地說道:「可除了妖帥之外,妖族之中,尚有那麼幾位妖神,單論本事,可不在你我之下。」
鬼車和九嬰面色一變,伯符妖神、大風妖神、塗山妖神這些,比起祂們,可是絲毫不弱,甚至,還隱隱強出一些。
這也是這幾位妖帥的一塊心病,他們坐下的妖帥尊位,可並不見得多麼穩當。
見祂們終究是心中明白過來,飛誕妖帥也是微微一笑,寬慰道:「不必太過在意,過了這次,我等立下赫赫之功,必然能夠在妖帥之中,也能夠打出名頭,氣運昌隆,說不得未來,不會比商羊他們差了。」
聞言,鬼車和九嬰的臉色終於稍稍恢復了許多,眼中閃過熾熱的渴望。
見之,飛誕終於是放心了,他淡淡地揮了揮手,道:「如此,兩位,屠巫劍計劃,便開始罷!」
轟!
飛誕話音剛落,自身驟然墜落,朝著下方極速飛去。
「兒郎們,隨吾下界!」
呼嘯聲此起彼伏,飛誕直接帶走了小半族人,殺向洪荒大地。
「走!」
鬼車和九嬰再不猶豫,也各自帶了一群妖族,殺向洪荒大地。
……
「快,快逃!」一名巫族戰士肝膽俱裂,庇護著族人瘋狂逃竄,他一邊以神力催動著數十位族人逃竄,時不時轉身看一眼後方有沒有妖族追來。
想起半刻鐘之前的情景,他心中絕望的情緒依舊尚未完全褪去。
太突然了!
部族之中,一切正常的情況下,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就冒出了一群妖族,從天而降,對著整個部落就是一通砍殺!
它們強大得過分,絕不是部落能夠抵擋的,這名巫族戰士原本已經絕望了,準備好死後去見后土娘娘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群妖族,居然似乎對巫族並不感興趣,只是打了一番,卻對部落中混居的人族痛下殺手。
他們這才得以庇護著十幾位族人逃出來。
「桀桀桀,跑得了嗎?」一聲聲怪笑聲四處響起,迴蕩不絕,這名巫族戰士頓時如臨大敵,他顧不得什麼,迅速衝到族人前面,就見一道道黑煙如同蟒蛇迅速竄過來,化做十數位面目猙獰可怖的妖族。
那巫族戰士一看,心中頓時冰涼一片,十一位妖族戰士,其中就有三位的修為,他根本看不透。
錚!
終究是逃不過這一劫,巫族戰士想著,決絕地拔出戰刀。
這一刻,祂已經不想什麼了,他們這一隊,絕無倖免的道理。
「來吧!」巫族戰士神色肅穆,死到臨頭,他心中雖然也有懼怕,卻稍稍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