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主契約,第一條的大致意思便是聖人必須教化生靈,教化的形式不限,包括但不限於立下教派、傳下思想、點化生靈之中傑出之輩,甚至還可以親自傳道。
女媧並沒有這些想法,所以將這一條標註了,要將其抹去。
第二條的大致意思也很明確,一旦有生靈獲得天道認可,被確定為天地主角,聖人不可與天地主角為敵,出手對付。
第三條最重要,天道法旨,聖人必須遵守!
葉昂看完三條被標註的主要契約之後,悄悄給女媧比了個大拇指。
鴻鈞道人很快就看完所有被標註的契約,他看了一眼女媧,又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葉昂,沉吟半晌後,他終究還是開口說道:「這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娘娘誠意十足,只是這第三條——」
「第三條,沒問題吧,我家女媧娘娘生性安靜,不喜走動,我看這條去了就很好。」
不喜走動個鬼啊,鴻鈞都不想吐槽伏羲了,你這個理由,一點兒都不合理。
女媧娘娘拉扯了一下伏羲,示意他少說兩句,然後才對鴻鈞說道:「鴻鈞道友,你需要其他聖人,最主要的目的,無非是分擔調理天地的重任,協助天道運轉,天地造化,並不是為了多找幾個聽命於天道的神聖吧?」
「可聖人為天道屬,總該聽從天道法旨。」
女媧展顏一笑,溫柔如水,「還請鴻鈞道友放心,如果真是有益於洪荒天地,吾又哪有推辭的道理,只是如果真有兩難之命,吾亦不從,既如此,不如去了此契,以免日後難做。」
所謂兩難是什麼,女媧沒有說,只不過她緊緊握著伏羲,便是不言自明,鴻鈞瞭然,女媧這是怕日後天道與伏羲會起衝突,讓她在中間左右為難,因此不願接受這個強制性的調令。
鴻鈞沉吟許久,終究還是妥協了,「也罷,女媧娘娘乃是洪荒正神,自開天闢地以來,又有大功德於洪荒,貧道還是信得過女媧娘娘,若是洪荒真有要事——」
「吾自然責無旁貸。」女媧答應道。
「如此就好。」鴻鈞說完,也不磨嘰,手托造化玉碟,念轉之間,天道氣息運轉,一縷恐怖而冷漠的氣息探入鴻蒙紫氣之中,頃刻之間,那些被女媧標註的契約,便一一被抹去。
鴻鈞轉手,將那天道氣息撤出,然後附著在鴻蒙紫氣外層,剎那間,鴻鈞道人雙手顯出無數虛影,變幻出萬千手訣,打出一個個先天禁制,在造化玉碟全力運轉之下,很快將這一天鴻蒙紫氣封裝好。
最後,原本如同靈龍一般遨遊在虛空的鴻蒙紫氣,最後變為了一指大小,落在鴻鈞道人手中,鴻鈞道人微笑著看著在掌中靈動地遊動著的鴻蒙紫氣,忽然輕輕一吹,那鴻蒙紫氣又迅速變小,最後竟然如同髮絲一般,在鴻鈞道人目光注視下,緩緩飄向女媧,最後停留在女媧面前。
女媧仔細打量片刻,才朝著鴻鈞道人謝道:「多謝鴻鈞老師。」
「娘娘客氣了。」
他們一個稱呼對方為老師,一個稱呼對方為娘娘,但是卻毫無違和感,畢竟如今,女媧如果要成就天道聖人,則鴻鈞為老師,並沒有什麼不妥,而女媧娘娘將造化延伸到開天闢地盡頭,因此洪荒生靈稱呼她一聲娘娘,她也受得起。
葉昂沒有管他們,而是招手間,將那鴻蒙紫氣牽引過來,仔細觀察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對女媧說道:「可以了。」
一邊說著,他又屈指一彈,鴻蒙紫氣飛向鴻鈞,契約雖然已經弄好,但是顯然是要在紫霄宮講道之時,一起發出。
而且有葉昂在,鴻鈞也不敢當著這位在契約中耍手段,而且也沒有必要。
鴻鈞收起這一縷鴻蒙紫氣,心滿意足,似乎總算完成了一個任務,他笑呵呵地說道:「既然娘娘稱呼貧道一聲老師,那貧道也不藏私,便將這第三種成就太易大羅的捷徑也一併說出。」
這時候,從頭到尾都靜坐一旁,好整以暇的后土和楊眉,才稍稍正色。
鴻鈞見四位大羅都在認真聆聽,心中滿意,便緩緩開口說道:「這第三種方法,便是以氣運成就太易。」
「不行!」葉昂斷然否決,「成就太易終究是靠自己,氣運只是輔助,而且想要以氣運成就太易大羅,所需要的氣運,簡直龐大到不可思議,太難了,比三屍之法還要難。」
鴻鈞笑呵呵地看著葉昂,「太易大羅終究靠自己,這點不錯,氣運只是起輔助作用,加快這個進度,這也不錯,但就此否決氣運之道不行,伏羲道友武斷了。」
「氣運之道,我深有研究,終歸不能作為依靠,要成就太易,只能靠自己。」葉昂深深地看了鴻鈞一眼,再次強調道,同時,他心中也有一點疑惑,他是知道鴻鈞道人的性格,向來不說大話,難不成……
葉昂心中有些情緒起伏,他隱隱嗅到了一種不對勁的味道。
鴻鈞笑呵呵地說道:「可如果說,以氣運成道的這位,本質上就是能夠依靠自己成就太易的呢,祂運使氣運,不過是縮短了接近太易的時間罷了,與三屍之法,並不本質區別,伏羲道友以為然否?」
葉昂一愣,隨即他狐疑地看著鴻鈞道人。
這個思路挺好,他不應該想不到才是,一瞬間,葉昂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懷中一道靈光閃過,一股鋒銳刺破時空,太玄劍再度被他緊緊握住。
霎時間,葉昂感覺到整個人頭腦一清,元神開始加速運轉,自己先天不滅靈光之上,有一種無形的干擾被衝散。
眼見葉昂突兀地祭出太玄劍,鴻鈞?女媧、后土、楊眉都是一臉疑惑。
「怎麼了?」女媧輕輕握住葉昂的手。
葉昂灑脫一笑,「沒什麼,鴻鈞道友所述,太過精妙,我一時興起,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在這裡,葉昂的意思是他明了了鴻鈞講述的意思,裡面道理太過精妙,以至於明悟之後,有些忘乎所以。
雖然大家心中或多或少有些疑惑,不過葉昂這說法也說得過去,是以就連鴻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然而誰也不知道,葉昂此時此刻,先天不滅靈光一片輕盈,靈台清明,思緒翻飛。
他一開始覺得是自己是不是被鴻鈞算計了,但是下一瞬間,這個想法就被他推翻,鴻鈞現在沒那能耐。
那麼是天道?
紫霄宮距離洪荒並不遙遠,天道輻射過來,倒是情理之中。
最重要的是,除了天道,葉昂也想不到還有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