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這裡舒服嗎?」
「這裡呢?左邊一點還是右邊一點?」
「力道怎麼樣?大一點還是小一點?」
……
夜裡的東宮格外的寂靜,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路邊的燭光靜靜的照耀著,秋風吹過,燭火偶爾晃動,映著地上的水光,屋內燈火通明,床幔層層垂到地上,輕薄的床幔隱隱透出兩道床上的人影。
九鶯鶯趴在床上,小腿上搭著一條薄被,看起來舒適自在,手裡還拿著一本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賀懷翎坐在她旁邊,手按揉在她的腰上,不時低聲詢問著。
九鶯鶯眼睛半闔的盯著話本,頭也不回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厲聲道:「多做少問,這是懲罰,你就好好按摩就行了,不要問來問去的,如果有哪裡不舒服我會告訴你。」
賀懷翎忍笑道:「是,小的知道了,鶯鶯主子如果有什麼吩咐,小的一定照做。」
「嗯。」九鶯鶯趴在枕頭上,雙手疊在一起墊著下巴,看著話本的眼睛轉了轉,矜持道:「暫時按這個力道按就可以了,多注意一下手部,不要總往下按,注意分寸。」
「遵命,娘子。」
九鶯鶯笑了笑,翻了一頁手裡的《人傻錢多俊太子今天也在追妻》,看了一會兒,慢悠悠的道:「我們說好的,未來一年,你每天晚上都要給我按摩,風雨都不得有誤。」
賀懷翎一邊低頭按揉,一邊笑著道:「我可以給你按摩一輩子,保證隨叫隨到。」
他手下動作不停,不但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很享受,九鶯鶯腰部的肉特別的軟,按揉起來綿軟可手,像棉花一樣,還滑嫩無比,簡直是一種享受。
九鶯鶯安靜了一會兒,嘴唇蠕動兩下道:「這次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只此一次,你以後不許再隱瞞我,你若再隱瞞我,我就不理你了。」
賀懷翎輕輕頷首,聲音鄭重的保證道:「鶯鶯,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保證一定不會再隱瞞你。」
他今天看到九鶯鶯流淚的時候就已經萬分後悔,早知道會讓九鶯鶯傷心,無論九鶯鶯怎麼懲罰他,他都應該早些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九鶯鶯。
這件事的真相由他親自說出口,總比九鶯鶯從其他人嘴裡聽到真相的好。
他們是夫妻,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理應坦誠相待,不應該有所欺瞞,也不應該有謊言,他已經暗暗在心裡下定決心,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絕對不會再瞞著九鶯鶯了。
這次的事已經夠他後悔的了,他絕對不會再犯。
「嗯。」九鶯鶯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輕輕應了一聲,暫時放過他。
她的眼睛盯在話本上,看完最後一頁,終於滿足的放下了手裡的書,她無聊的晃了晃腳,微微側身看向賀懷翎。
賀懷翎低著頭,有幾縷頭髮從他的額頭上垂落,更顯得他樣貌出眾,面容如玉。
九鶯鶯忍不住微微側身,單手撐著頭,出神的看著他,她只要一想到這是她的救命恩人,心裡的小鹿便忍不住亂撞。
賀懷翎留意到她的目光,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看什麼呢?」
九鶯鶯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一個滾,羞紅著臉道:「想起是恩公在給我按摩有點不好意思。」
「那……我不按了?」
「按!必須按!」九鶯鶯臉上的笑容一收,毫不留情的道:「我懲罰的是賀懷翎,不是什麼恩公,你最好老老實實幹活,不要想著投機取巧,爭取早日接受懲罰。」
賀懷翎:「……」鶯鶯的嘴,騙人的鬼。
臨睡前,九鶯鶯坐在床上,忍不住捧著賀懷翎的臉在燭光底下看了又看,再次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賀懷翎的臉頰,揶揄道:「恩公,你的鼻子比我想像中要挺。」
九鶯鶯剛才已經這樣盯著他看了半天了,賀懷翎被她崇拜的目光盯久了,忍不住有些飄飄然,自滿的輕輕點了點頭。
九鶯鶯的手又移到他的眼睛上,微微坐起身,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柔聲誇讚道:「恩公,你的眼睛也比我想像中明亮,裡面像藏了星星一樣好看,就連你的額頭也比我想像中要飽滿許多,真是樣樣都比我想像中。」
賀懷翎忍不住彎唇,「你以前經常想像我的模樣?」
「嗯。」九鶯鶯點頭,看著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的恩公,眼睛裡都是欣喜,聲音柔柔的說:「小時候你每次來看我,我都在猜測你的模樣,我當時雖然看不到你的樣子,但是經常聽著你的聲音幻想你會長什麼樣。」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彎唇笑了一下,「後來,我以為恩公是賀懷瑾的時候,還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失望了一下。」
賀懷瑾雖然長的溫潤儒雅,但是她總覺得賀懷瑾不像自己心裡想像的那個人,她總覺得她的恩公不該是這樣的,她的恩公至少眼神一定坦蕩,而不是像賀懷瑾一樣畏畏縮縮的藏著心思。
「我有那麼好嗎?」賀懷翎忍不住勾唇。
九鶯鶯一誇他,他就有些飄,現在九鶯鶯說他比賀懷瑾好,他就更飄了。
雖然他心裡清楚九鶯鶯不喜歡賀懷瑾,但是他只要想起賀懷瑾這些年一直頂替他在九鶯鶯心裡的位置,就忍不住有些拈酸吃醋,想要跟賀懷瑾一較高低。
「嗯。」九鶯鶯像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目若繁星的盯著他看,「特別特別好。」
她自從消了氣之後,便怎麼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麼看怎麼順眼,以前她便覺得她的恩公定是頂好的,現在恩公變成相公,那更是頂好頂好的。
賀懷翎不但救了她的性命,還兩輩子一直護在她左右,就像她的守護神一樣。
她的手指挪到賀懷翎的唇上,盯著他的唇看了一會兒,柔聲道:「恩公就連唇也特別好看,不薄不厚,唇形姣好……」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賀懷翎吻住了,那唇形姣好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忍不住呆呆的想,不愧是恩公,嘴唇吻起來也特別的柔軟,樣樣都是挺好的。
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躺在了床上,賀懷翎低頭看著她,目光炙熱。
九鶯鶯臉頰紅粉飛飛,看著賀懷翎眨了眨水潤的眼睛,柔聲問:「恩公,我這算不算以身相許啊?」
她話音一落,便看到賀懷翎的眼神變得更加炙熱了。
……
翌日清晨,賀懷翎醒來,看著趴在自己懷裡睡得正香的九鶯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才輕手輕腳的起床。
他小心翼翼的將九鶯鶯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然後坐起身。
九鶯鶯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睛,看著他問:「天亮了?」
賀懷翎看了眼窗外,「微亮了,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九鶯鶯搖頭,努力掙扎著睜開眼睛,聲音還帶著幾分睏倦的鼻音道:「我該起了,小姨母今天約了我跟她一起釀葡萄酒。」
賀懷翎看她明明還一副很困的樣子,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多睡一會兒,我等會告訴小姨母,讓她等你一會,你們晚點釀葡萄酒也沒關係。」
九鶯鶯困得睜不開眼睛,還是努力掙扎著道:「我想親手釀葡萄酒給你喝。」
賀懷翎忍不住彎了彎唇,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睡醒再釀,睡吧。」
九鶯鶯掙扎的動了幾下,可是困到手指頭抬不起來,不一會就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賀懷翎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輕笑了一下,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看她睡安穩了,才抬步走了出去。
柳絮如向來起的早,已經在院子裡耍刀了。
清晨霧重,透著涼意,柳絮如一套劍招耍下來,額頭上卻已經布滿了汗珠。
賀懷翎在旁邊看她耍完一套招式,才開口道:「小姨母,鶯鶯昨夜睡得晚,你別去打擾她,讓她多睡一會兒。」
柳絮如不耐煩的道:「知道了,過來陪我對幾招。」
陸成風這兩天一直忙得沒有時間陪她練武,她一個人練沒有意思,早就手癢了。
賀懷翎最近也忙得沒時間練武了,這會兒站在這裡看她比劃這麼久,也來了興致,當即答應下來,去旁邊的木架上選了一把刀,走上前去跟柳絮如比划起來。
兩人目光銳利,你來我往,招式點到即止,誰也不肯讓誰。
柳絮如一邊揮著手裡的刀一邊問:「賀懷瑾那個混蛋昨天回來了?」
「嗯,回來了。」賀懷翎一邊抵擋她的招式一邊道,手上動作不停,出招即為速度。
柳絮如聞言蹙眉,「我總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還會興風作浪。」
璟帝現在還留了秦淑蓉一命,沒有處置她,在明年之前,賀懷瑾一定會想盡辦法救秦淑蓉,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秦淑蓉受到懲罰。
「嗯。」賀懷翎點頭,幾乎是肯定的道:「狗急了還會跳牆,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賀懷翎昨日看到賀懷瑾的眼神,就知道賀懷瑾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登上皇位,只要賀懷瑾一日不肯死心,就一定還會想辦法掀起風浪。
他一邊出招一邊看著柳絮如叮囑道:「小姨母,你寫信給舅舅他們,讓他們暫時不要回京,等明年事情平靜下來再回來,免得惹禍上身。」
「我知道了,他們都只等著你一聲令下,不會貿然行事的。」柳絮說罷,如一個狠招衝過去。
賀懷翎左手做了一個虛晃的抵擋的動作,在柳絮如衝過來的時候腿下一掃。
轉瞬間,勝負已分。
他們二人同時收了刀,做了一個拱手的動作。
柳絮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撇了撇嘴道:「臭小子,越來越厲害了。」
賀懷翎彎唇一笑,將手裡的刀扔給她,轉身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我上朝去了,記住不許吵鶯鶯。」
柳絮如忍不住再次送給他一個白眼,嘟囔道:「知道了,年紀輕輕就這麼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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