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挽在客棧住,讓紫藤把金子收好,好在只有店家知道,等這些金子都賣出去,掙了錢,她就去求沈欲同自己和離,搬出去,離開丞相府。→
「樓上的姑娘,有人找。」
店小二這幾日無事,店被人定了半年,別提多自在了,沒事就關著門,今日正好關門,就看到昨日來過的男子站在外面,要見裡面的姑娘。
他幫忙喊了一嗓子,紫藤下來了。
看到是謝硯,忙對汪挽說。
「夫人,是謝公子。」
汪挽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昨日失態,這還是第一次回來在謝硯面前放鬆。
都是沈欲給逼的。
謝硯站在門外,恭敬的等著,上一世他風度翩翩,氣宇軒昂,那是因為有汪挽的喜歡,前世的汪挽,像他身體的器官一樣。
怎麼甩都甩不掉,所以他有底氣對汪挽發脾氣、折磨汪挽、耗盡她所有的喜歡。
可是這一世,謝硯骨子裡收斂了很多,儘管一直不明白汪挽為何突然變性,對自己不僅不喜歡,甚至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
可他願意等,願意改變自己,無論汪挽嫁人還是殘疾,他都會等著汪挽回心轉意。
正好他看最近汪挽和沈欲鬧彆扭,正是給挽兒溫暖的好時機,謝硯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了機會。
「我家夫人不願意見,你請回吧!」
兜頭一盆冷水澆滅了謝硯火熱的心,昨日還不嫌棄的拉著他一同飲酒,今日說不見就不見了。
謝硯難免心灰意冷,他目光沉沉地望著客棧,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歸是不願挪動腳步離開。
他在等,等一個奇蹟。
汪挽見紫藤上來,問到:「人走了沒有?」
紫藤搖頭:「沒有,一直站在門前,也不說話,也不走。」
汪挽房間的窗子可以看到樓下門口的地方。
她起身小心翼翼地透過窗子的縫隙看了一眼,謝硯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真是沒有一丁點兒要走人的意思。
「他這算不算在本夫人面前演苦肉計?」
汪挽半帶輕佻半疑惑地問紫藤,若是上一世謝硯對她如此,她一定感動的稀里嘩啦,把謝硯拉進房中一頓端茶倒水伺候著。
這一世再看到這些,卻不為所動,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扔石頭也起不來任何漣漪。
「夫人,謝公子對您怎麼這麼一往情深,您都是丞相夫人了,他還這麼堂而皇之的大街上求見您,他就不怕壞您名聲?」
這世道對男女之間最為敏感,一不小心就能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紫藤是不想讓夫人落了別人的口舌,可這謝硯卻不知是沒想到還是故意的,就是不走。
汪挽抬頭望了望天,嘆了一口氣。
「哎!要是下雨就好了,謝硯這人最在乎儀表,他一定不允許自己猶如落湯雞一樣出現在別人面前。」
汪挽說罷,天空忽然轟隆一聲巨響。
紫藤抬頭望著黑壓壓的烏雲,忽然想起來了。
「昨日夜觀雲,今日也是有雨的。」
她這邊剛說完,珠鏈般的斜雨豆大的砸了下來,落在地上深深淺淺的錘鑿出一個個小酒窩。
「夫人真是出口成真,謝公子這下定然是要離開了。」
紫藤卻站在汪挽身後,同夫人一同看著大雨中的男人。
一秒兩秒三秒!
雨幕中的男子仿若一座雕像般,一動不動。
連路過的遊人見此情景,都忍不住吐露一句。
「這人怕不是傻子吧?下雨了都不知道躲起來!」
傻?
汪挽回憶道,謝硯這個人啥嗎?
前世他為了上位,算計了自己和家人,瞞著自己在外面找了那麼多女人,還帶回府任由外人欺辱自己,到死也是機關算盡,把府里珍貴的藥留給他最親的娘。
謝硯傻?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你要說他不傻,這人也確實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躲雨,就任由衣衫濕透,風吹雨打的!
汪挽皺眉,難道她重生的這一世,謝硯變了,真成了一個傻子?
她想想也不無可能,謝硯這輩子確實和前世大不相同,對自己的心意不像以前混不吝的那樣,倒像有幾分真心。
汪挽打了一個機靈,起一層雞皮疙瘩,只覺得外面冷風透過窗縫吹的她格外冷。
「紫藤,關窗。」
砰的一聲,窗戶被關死。
樓下的謝硯似乎聽見了什麼動靜,等他抬頭的時候,正看見一扇緊閉的窗欞。
或許是他的錯覺吧,謝硯又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他這陣仗,可嚇壞了正準備關門的店小二。
「哎吆,您這是做什麼,人家不見你,就讓自己一直淋雨麼?快回去吧。」
店小二也是識得謝硯的,會試第一的頭銜可不是吹出來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至於謝硯和樓上的女子之間,他以前也聽客棧的客人閒說過,不過那傳說是女追男。
今日一見,怎麼反了,這分明就是男的死纏不放嘛!
傳言果然沒一個可信的。
店小二搖搖頭:「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他想著昨日三個男人對峙,只為一個女子,又想起汪挽那傾世容顏,櫻桃小口雪白肌,難怪都成親了還被人追著不放。
店小二又忍不住感嘆:「嘖嘖嘖,生的漂亮就是好啊,為了感動美人兒,連自己身體都不在乎了!」
謝硯只感覺到雨很大,也很冷,店小二說什麼他根本不在乎,他此刻只想淋雨,不知是藏著私信想讓汪挽看到,還是他想澆一澆自己的一腔熱血。
重生之後他無數次反問自己,汪挽都與別人成親了,他真的不能放手麼?
無論自問多少遍,他都放不下,別的女人他連看都不願看一眼,他只想看到汪挽,擁有汪挽。
不管她這輩子如何,都不會放棄汪挽。
雨漸漸又大了,謝硯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內心對汪挽的愛意不僅沒有被澆滅,反而越燃越旺。
樓上。
紫藤給汪挽燒了呼薑湯,這樣陰雨綿綿的天氣,最適合飲薑湯。
汪挽雙手捧著手中的白色小杯,抿一口熱氣騰騰的水,望著窗外的雨幕。
謝硯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走,她也懶的看他還在不在,獨自小酌一杯捏著桂花糕放進嘴裡,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