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很是識相,主動出聲為縣令解圍,再次求縣令饒了大家的板子,縣令也從善如流地成全了一臉慈悲的師太。
那些哄鬧的人也不敢再次提及縣令的二夫人,此事便就此揭過,不過,秦荽依然當眾取出二百一十兩銀票交了罰銀,眾人都默默看著這一切,心裡對秦荽的大方有了直觀的認識。
聽說是一回事,可眼見為實又是更深的感觸。
一場鬧劇結束後,大家都離開了衙門,大家在外面攔住了秦荽,紛紛朝她道謝,老尼帶著小尼姑迅速離開,大家都不曾注意她們,只有喬大壯帶著人悄聲跟了上去。
喬大壯的人不遠不近跟著,直到到了老尼那被砸的茅屋,只見屋門倒地,屋裡一片狼藉。
老尼氣得差點吐血,一輩子的修養通通不見了蹤影,不過,如今她顧不得許多,忙快步走到蒲團處,將蒲團翻了過來,見下面的依然平整,動了動蒲團發現重量依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身邊的小尼姑青腫著臉收拾,眼見師父的動作,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她們加快動作收拾,想著乾脆連夜離開,蘇氏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應該無法繼續了。
天色漸暗,秦荽便是在此時進了屋,身後跟著李四娘、蘭花、喬大壯,劉喜和張家兄弟留在外面。
李四娘提著燈籠進屋,將屋子裡照亮了些,也讓人看清了還在吃東西的三人,以及她們面前的包袱。
「你們吃,吃完了咱們再談話也不遲。」秦荽很是隨意地對著她們說道,眼睛卻在屋裡梭巡,最後將目光放在蒲團上時,那師徒三人身子都僵了僵。
秦荽卻若無其事將目光移開了去,三人便鬆懈了些。
誰知,下一刻秦荽便指使喬大壯搜屋子,小尼姑忍不住吼道:「你們是強盜嗎?我們這個家裡哪有值錢的東西?」
秦荽無奈地說:「我莫名其妙出了一筆銀子,心裡自然不舒服,這筆銀子總該找個出處才是。」
喬大壯開始翻找起來,就連三人的包袱也搶了過來,不過卻是一無所獲。秦荽笑道:「看來是我誤會了師太,原來師太真的是清修之人,果然是身無長物啊。」
老尼冷哼,小尼姑似乎也看出了形勢對她們不利,便也不敢用言語激怒秦荽。
她們想著,只要秦荽搜不到東西自然會離開,即便是給蘇氏出了那樣的法子,那也是蘇氏願意的,不至於讓秦荽要了她們的性命。
秦荽對蘭花說:「你去將師太身下的蒲團取來,我想歇一會兒。」
老尼的臉瞬間變了色,厲喝道:「施主休要得寸進尺,貧尼在此清修多年,從未想過一時心善竟惹到你這樣的人。」
「清修?呵呵!」秦荽走到老尼面前,彎腰直視老尼的雙眼:「清修之人會給我娘出主意讓她自損性命?」
老尼的眼神閃了閃,又聽秦荽冷冷地說道:「你清修為何又何來這上品沉水香?清修之人何來惑人心智的迷魂草?」
此言一出,老尼的眼裡頓時閃過一絲驚訝和惶恐,秦荽湊的近,自然不曾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
老尼卻不得不出口:「沉水香乃是別的施主供奉,至於什麼惑人心智的迷魂草卻完全是無中生有,施主請慎言。」
「哈哈,慎言?」秦荽直起身,居高臨下抱臂冷笑:「你不是能看面相,不是看出我心硬、命硬,那怎麼看不出我的心還狠得很呢?」
說完便招呼蘭花將老尼姑拖走,若是旁人或許還會顧忌一二老尼姑的年齡和出家人的身份,蘭花卻是完全不在意的,她只知道喬三哥說讓她完全聽太太的話,她照做便是。
老尼姑完全沒有了體面,被蘭花拉開後還想撲回來,卻被力大無窮的蘭花死死拉著手臂動彈不得。
一聲不吭的李四娘也瞬間明白了,忙上前兩步用腳踢了踢蒲團,果然,本來不會很重的蒲團卻只移動了一點點,可見裡面藏有東西。
李四娘看了眼秦荽,見她點頭,便蹲下身子抬起蒲團搖了搖,老尼和小尼姑都臉色霎時慘白。
很快,李四娘便在後面找到個地方打開了蒲團,裡面豁然是一盒子沉香料,另外還有二百兩的銀票,以及一小盒未用完的迷魂草末。
老尼坐在地上呆呆看著秦荽,良久才顫抖著問:「你究竟想作甚?」
「我那日來你屋裡,便聞見了極品沉水的香,雖然如此,可我依然嗅到了一絲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迷魂草香,若是未曾猜錯,那迷魂草是頭一日燃過的,可巧,我母親頭一日來過此處。我不得不小人之心了一把,姑且將此事陰謀論了一番。」
「所以,你便開始懷疑我,並且散播謠言對付我?」老尼已經恢復了常態,就地盤腿而坐,沉靜地看著秦荽。
秦荽也到了她面前坐下,道:「你多少有些名望,我直接對付你也不行,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讓你先孤立無援,然後才好問我想問的事。」
「你想問什麼?」
「誰指使你害我娘?」秦荽死死盯著老尼,不容對方有一絲躲閃。
「.」老尼並不打算開口。
「這個迷魂草並不多見,一般人家不會有,只有極為愛香或者家裡是制香的才會想著存一點。」秦荽當初曾經給蘇小妙用過一次。
而且,秦荽知道迷魂草的特性,並不是一用就立刻生效,而是需要幾日的慢慢浸入,最後一次聞了,再配上言語的挑撥才能生效。
因為秦荽當初便是提前放在香囊里給了蘇小妙,讓她慢慢有了些感覺,最後在屋裡關閉門窗點了一次,這才讓蘇小妙放大了心裡欲望和憤怒,隨後不管不顧上蕭瀚揚家大鬧一場。
只是秦荽也未曾想到,風水輪流轉,同樣的招數居然有人用到了母親的頭上,而她因為一門心思放在香房裡,以至於並未發現母親的不對勁。
其實也不能怪秦荽,前一段時間蘇氏確實過得很開心,所以秦荽才根本沒有注意到那麼多。
那麼,母親之前就該是聞過了迷魂草的香才是,只是她究竟在何處聞過?反正家裡肯定沒有,這一點秦荽能肯定。
「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已經知道背後之人是誰了。」秦荽又笑了笑,道:「只不過,外人聽說師太這麼多年一直在騙人,如今被人發現端倪後便身揣巨款逃走了,不知道那些被你騙過的人,那些喜歡發財的人會不會追蹤而至?反正我未曾動手,此事與我無關。」
恰在此時,劉喜從外面跑了進來:「嫂子,遠處來了人,很快便要到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