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第466章

  第466章

  梯子下是孫冀飛,等秦荽和蕭辰煜下來,幾人並未多言,秦荽和蕭辰煜走過小巷,直接進入了一戶人家的後門。

  蕭瀚揚就站在院子裡等候著,手中還握著一把笛子。

  秦荽微微一愣,隨即被蕭辰煜拉著手半摟著肩膀帶進了屋裡去。

  屋裡點了燈,青古憔悴不已地從裡屋跑了出來,在見到秦荽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就要衝過來跪倒,被秦荽給攔住了。

  「你瞧瞧你,比我還憔悴,是不是好幾日沒有吃喝睡覺了?」

  青古搖著頭,眼淚飛了出去,卻說不出話來。

  蕭辰煜道:「青古,你帶太太去休息,天亮了再回家去。」

  「你要去哪裡?」秦荽聽出了蕭辰煜話中的意思,忙問。

  「自然是趁熱打鐵,收拾人去。」蕭辰煜說得平靜,可眼神中的恨意卻是絲毫不加掩藏。

  秦荽這才發現蕭辰煜的下巴上有了些參差不齊的鬍鬚,先只是颳了卻並未刮乾淨。

  「布置好了?可安全?」秦荽心頭有一股暖流湧上來,鼻頭微酸,眼睛也濕潤了,出口的話是關切,卻也沒有阻止。

  「放心,我們等著將你安全救出來才動手,就是怕誤傷你,現在我們可沒有了後顧之憂了。」

  秦荽點了點頭,伸手擁抱了一下蕭辰煜,在他的脊背上拍了拍:「我等你回家。還有他們,都要安全帶回家!」

  「嗯!」蕭辰煜笑了笑,低頭看秦荽,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欣慰和疲憊:「蕭瀚揚留在這裡,明兒他送你們回家,你有事只管找他便是。」

  秦荽挑了挑眉,頷首。

  蕭辰煜轉身走了,秦荽望著背影消失後,這才轉身準備回去休息。

  眼角餘光卻掃到屋檐下靜靜立著的身影,月光並未照到他的身上,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模糊。

  和秦荽記憶中一樣模糊。

  大約是重生前醉紅樓的那一次重逢的不堪,讓她心中有憤怒,有不堪,所以,重生後,雖然見過幾次面,其實秦荽從未正眼看過蕭瀚揚。

  當她用琴音奏響兒時常奏的曲子時,不過是搏一搏,其實她並沒有信心能傳遞出去自己在此的信號。

  畢竟,她重生後,拒絕彈琴,就連蕭辰煜都不曾聽過一次,唯一熟悉和了解她的琴音的人,只有蕭瀚揚一人了。

  京城這麼大,誰又能說得准他恰好能來這裡?

  轉身對青古道:「你去弄點東西吃,我和蕭瀚揚說說話。」

  青古有些遲疑,但還是轉身離開。

  蕭瀚揚聽見了秦荽的話,不等秦荽走過去,便大步走了過來。

  人便從陰影中走到了燈光下。

  蕭瀚揚大約也沒有休息好,面露疲憊,雙眼布滿了紅血絲,在秦荽前面幾步遠站定,恭敬行了晚輩禮:「二嬸能安然無恙回來,我們也都安心了。」

  秦荽靜默片刻,屈膝回了個禮:「多謝!」

  這個多謝,是謝他的幫助,是謝他的盡心盡力,是謝他的這份心。

  蕭瀚揚抬起頭看了秦荽一眼,似乎明白了秦荽的意思,又似乎感覺到了有些東西的不同。

  此時此刻,秦荽真心接納了蕭瀚揚成為家裡的人。

  而蕭瀚揚也明白,她真的成為了自己的二嬸,而不再是那個歪著頭看著自己眼裡有著細碎光亮的小姑娘了。

  青古端了一盤糕點進裡屋,見秦荽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便不敢打擾,輕輕將糕點放在桌上,卻見秦荽還是睜開了眼。

  「你去歇息一會兒吧,待天稍微亮一點,我們就先回家。」秦荽道。

  青古搖了搖頭,將燈芯挑亮了一點:「之前幾日睡不著,一睡著就夢見太太.隨後便驚醒了,醒來後更是疲憊,如此反覆不如強撐著不睡。」

  「難為你了!」秦荽露出一個苦笑,她都不敢想像母親會如何擔憂了。

  「我娘怎麼樣了?」秦荽又問。

  「自從發現太太不見了,二爺便請舅太太務必將老太太留在莊子上多耍幾日,所以,舅太太這幾日都在莊子上陪著老太太,老太太到現在為止還不曉得,太太放心吧!」

  「他做事,我是很放心的。」秦荽心裡暖暖的,嘴角忍不住掛起一抹笑意。

  「二爺說,要私下先將太太救出來再動手,第一是怕誤傷太太,其次,是怕有人拿這個來傷害太太。」

  「他是怕有人將來拿這個說我的清白吧!」

  青古笑了笑,將糕點遞了過去:「我知道太太要等結果,定然是不會睡覺的,所以,還是吃點東西,喝點水等吧。」

  「你不是也擔心蕭璉?」秦荽沒有見到蕭璉,想來該是在別的地方做事。

  「若是早知道成婚後,能讓太太獨自面對危險,我還不如不成親呢。」

  秦荽瞪了她一眼:「我遇險又不是第一次,合著你就一輩子不成親了?」

  又問:「青茜他們回來了?」

  青古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秦荽的臉色也大變,那個詞怎麼也說不出口。

  青古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只是還沒有找到人,沒有消息而已。太太,如今沒有消息倒也不算是最差的情況了。」

  確實如此,所以秦荽跟著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確定死了,那就還有希望能活著找到人。

  秦荽並不想因為她死人,她不願意背負別人的命,哪怕是賣身為奴的下人。

  她是經歷過身不由己的日子的人,知道即便是卑微的身份,也有著渴望和希望,也該有個盼頭,也想活下去。

  遠處傳來隱約的嘶喊聲,秦荽明白是那邊動手了。

  她有些好奇,宵禁時間裡動手,蕭辰煜究竟拿了什麼權利?

  天邊微微泛起了白,另一邊的月色還未落下,嘶喊聲漸漸停歇。

  「二嬸,咱們先回家吧!」蕭瀚揚在屋外恭敬喊了一聲。

  「好!」秦荽從椅子上站起身,動了動有些發僵的腿腳脊背,推醒了趴在桌上睡著的青古。

  秦荽坐上了馬車,青古陪同,蕭瀚揚騎馬跟隨。

  入了蕭家的後門,秦荽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一貫好強冷靜的她,眼眶也忍不住微微泛紅。

  李四娘匆匆將人迎了進屋,又指揮著下人抬水沐浴,又張羅著給準備吃食、衣物。

  忙得她團團轉,秦荽看得好笑,喊住李四娘:「你來幫我洗洗頭可好?」

  李四娘忙碌的身影定住,隨後繞過屏風走到洗浴室。

  秦荽正坐在大浴桶里,溫柔淺笑著看李四娘。

  李四娘紅了眼眶,咬著下唇走過去,一雙眼睛卻不敢直視秦荽,走到秦荽的身後,抓起秦荽的秀髮開始洗。

  秦荽聽見身後李四娘的哭聲,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並未受到苛待,也沒有受到侮辱,看,我身上好好的,你也別傷心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