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第458章

  第458章

  蘇氏不再詢問,她習慣這樣沉默,習慣了不多打聽別人的事。

  大多數時候,她也聽不懂和也看不清別人的意思,沉默是她的保護色。

  九王爺詢問蘇氏的小女兒和秦荽的兒子日常瑣事,還有每日蘇氏在家都忙些什麼?

  說到這些事,蘇氏便漸漸打開了話匣子,她的臉上也閃現了一種母性的光,讓九王爺看得有些移不開眼睛。

  他忍不住想:當初蝶姬是否就是這樣,懷著溫柔的笑容,堅定的保護著腹中的小生命?

  這是第一次讓九王爺感受到了愧疚和無地自容,也第一次對蝶姬的離開和背叛有了釋然。

  當年,若自己是個能讓蝶姬依靠的男人,她又如何會明知道逃亡也是一條死路,也要義無反顧逃離。

  當時失去蝶姬時,他很傷心,既覺得自己遭受了背叛,又覺得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隨著後來成親、奪權等等事件接踵而來,他其實早就淡忘了蝶姬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後來,奪權失敗了,他心灰意冷,在王府過得頹廢,但蝶姬和他在一起時的美好反而開始日漸清晰,反而成為他無法釋懷的遺憾。

  他覺得自己不是個有心的人,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即便是早逝的妻子和兒子們,他也並沒有多少思念和痛苦。

  在這一刻,聽著面前這個面容平和,眼神單純的蘇氏說著瑣事,他竟然覺得那樣的生活一定很美好。

  那些久違的細碎記憶,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了出來,鋪天蓋地湧入他的腦海。

  這就是他的一生嗎?漫長的一生,現在想來,卻短得如白駒過隙。

  老了老了,老天爺突然給他送來了一個女兒,她前半生過得很苦,卻依然很善良,很美好。

  是的,為了蘇氏,也值得自己用盡最後的力氣去掃平一切妖魔鬼怪,他要自己死後依然能保她一生富貴平安,所以,他主動找到了那個傀儡般的皇帝合作,他要送蕭辰煜上到足夠高的位置去。

  蘇氏離開後,九王爺咳嗽著吐了血,卻不許跟了一輩子的貼身公公請大夫,甚至不許告訴任何人。

  吃了藥丸,平復了好一陣,九王爺被攙扶著去了書房,提筆給垚香寫了一封信,隨後,想了想再次提筆.

  回家後,蘇氏心緒難平,又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便想找秦荽說說,可秦荽並不在家,說是蔣月請她去說話了。

  垚香走了,很多人都等著瞧秦荽的熱鬧,畢竟大家都知道秦荽傍上的便是垚香郡主。

  可讓人大失所望的是,秦荽又和新王妃走得很近。

  對於蔣王妃請她去說話,蘇氏也習以為常,只說等秦荽回家,讓她來見自己,當然,若是太晚了就算了。

  秦荽回家後,先見了母親,聽了蘇氏的話和見面細節,又見母親擔憂望著自己,秦荽忙笑著說:「娘,你要是擔心,我明天去見見王爺吧!」

  「還是算了,我也是杞人憂天,他身邊那麼多人伺候著,能有什麼事兒呢?家裡事情也多,連續兩樁婚事呢,雖說都是四娘在忙,但你也不能一點不管啊!」

  家裡本來在幫蕭璉和青古籌備婚禮,後來孫冀飛找來說也想娶姚珠兒,秦荽找了人看黃曆後定了下來,兩人的婚禮相差不過幾天。

  如今來往的人家多且複雜,加之身份也不低,所以秦荽便將商鋪上的心思逐漸轉移回家裡來了,李四娘拿不定主意的地方,還是要秦荽做主。

  秦荽明白,九王爺全力支持皇上,其實略顯有些急促,如今想來,他大概是不得不著急了。

  難道張老大夫劍走偏鋒的醫術也是不行?

  等兩樁婚事好好熱鬧過了,蕭瀚揚也去了翰林院,家裡又恢復了平靜。

  這日,蔣月喊了秦荽過去。

  一進院子,秦荽只覺得有些異樣,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過這裡了,但是因為蔣月性格沉穩,尋常不會輕易虧待下人,所以這裡的氣氛一直是挺好的,從不曾這般謹小慎微,甚至有些死氣沉沉的。

  「王妃,您怎麼了?」秦荽被直接引進去,見蔣月穿著家常衣裳,斜靠著榻在看書,看樣子倒是清閒。

  蔣月指著對面的榻道:「隨意些,坐上來吧!」

  秦荽自然不可能脫了鞋上去,而是坐在塌邊,轉頭打量蔣月,這湊近了仔細瞧,便也看出了些許端倪。

  蔣月的眼底有紅血絲,看樣子不是嚴重睡眠不足,那就是哭過了。

  可看神情確實看不出什麼來。

  秦荽和蔣月說話一向不拐彎抹角,不過,礙於她如今的身份,秦荽也會客氣些,只是不像旁人那般虛偽恭維:「王妃這臉色可是不大好,萬事都該以身體為本,莫要太過操勞了才是。」

  「我今天喊你來,是想和你說說,我打算去觀音廟拜拜,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去觀音廟?城裡城外的觀音廟可是不少,可蔣月並未提是哪一座。

  可秦荽心頭一動,城外最有名的觀音廟求子最靈,難道是她想求子?

  秦荽不動聲色用餘光瞟了一眼蔣月的小腹,想來該是沒有動靜才是。

  可她成親也就幾個月,沒有身孕也屬正常,為何突然要去求子?難道是李側妃有了身孕?

  似乎是靈光乍現,秦荽便有了猜測。

  果然,蔣月直接說:「李側妃有了身孕,都三個月了,昨兒才抱到我這裡來,我問為何不早說,你知道李側妃怎麼說嗎?」

  秦荽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不是什麼好話。

  「她說懷孕的時候要等坐穩了胎才能對外說,雖然我不是外人,但是,她懷的是我們家王爺的第一個孩子,任何小心都不為過。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防範著我呢,怕我對孩子出手,真是小看了我,我是這樣的人嗎?」

  「三個月了?王爺可知道?」秦荽蹙了蹙眉,還以為蔣月將這個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誰知道府里女眷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她都不知道,可見,她在這府里的地位並不牢固。

  「我生氣的便是如此,那個男人天天和我一起用餐,三五不時也共寢一室,卻一點口風都未曾跟我露過,要知道,我可是這府里的王妃啊,如今這是要置我於何地?」

  秦荽算是明白了,原來蔣月不單單是為了李側妃有孕的事兒難受,更為了枕邊人如此待她而傷心。

  當然,蔣月肯定也擔心若是李側妃生下兒子,那可就是長子,即便自己生下了兒子,也失了長子的名頭。

  「可李側妃有了身孕,我便急吼吼的去求子,說出去多少有些沒臉,所以,我想讓你陪我悄悄同往,我也知道家裡的護衛本事大,有你跟著我才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