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8章 愧疚

  秦荽回家剛換了衣裳,蘇氏就過來了。

  「你今天看到了秦四太太?她可有欺負你?」

  每次秦荽見了秦四太太,蘇氏都要例行問一遍這樣的話!

  「娘,她以前就拿我沒辦法,現在更是如此,你不用擔心我!」

  秦荽給娘倒了杯茶,問:「路兒還聽話吧?」

  「聽話著呢,你不用擔心這些事兒。」蘇氏非常心疼女兒,知道這麼大家業都是她掙來的,是多麼不容易的啊。

  秦荽談起柳氏,倒是給予了比較好的評價:「秦家四房在秦耀祖和柳氏的齊心下,說不定將來還真的很不錯。」

  蘇氏聽了,點頭道:「可見,女人對於一個家也是很重要的。」

  此話不假,看看秦家四房就曉得了:秦雄飛年輕時亂來,秦四太太非但不阻止,反而跟著出謀劃策得好處,將外室之女當成家族興旺的工具。

  說了一陣子閒話,秦荽還是提及了秦燕。

  在柳氏面前,秦荽還表現得無動於衷,可在蘇氏的面前,她卸去了所有的偽裝,表現出了一絲脆弱和難過。

  這些,無論她如何辯解,都覺得其實是秦燕替她受了罪。

  蘇氏也如此想,但她不敢說,更是想都不敢想。

  「秦燕是不是除了有個姨娘,還有個弟弟?」蘇氏突然問。

  「嗯,但是不曉得如今在何處?」秦荽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蘇氏卻不再問了,說起了旁的事,家裡的開支太大,蘇氏仔細盤算,將帳目跟秦荽說了說。

  母女二人輕鬆的說了一會兒家裡的事兒。

  蘇氏離開前,還是說了句:「如果,你有能力,就去看看秦燕,能幫她一把更好,如果不能幫她,也該讓謝家曉得,她也是有娘家人的,多少會顧忌著點兒。」

  「一個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像是重新活一次。」蘇氏有感而發:「嫁的不好,那就是生活在煉獄,苦不堪言,還無處傾訴;若是嫁得好,那就是日日泡在蜜罐子了。」

  隨著一聲嘆息,蘇氏離開了。

  秦荽卻久久不能平靜。

  她和母親一樣,都是先後經歷過兩次姻緣,第一次都是不幸的,幸好,第二次遇上了良人。

  女人過得好了,心便會軟,也多了些慈善仁愛,也樂得分點兒給旁人。

  可若是自己都過得水深火熱,又哪裡有憐惜旁人的餘力和心?

  喊來李四娘,秦荽將秦燕的事說了,讓她準備年節禮,後天跟著秦家少奶奶去謝家。

  「我喊你去謝家,你要記住幾點!」秦荽格外嚴肅,以至於李四娘也更加認真了起來。

  「第一,我不是為了巴結謝家,所以,你不要對謝家卑躬屈膝。」

  「嗯!」李四娘點頭。

  「其次,我也不是為了做給外人看,所以,我不需要在這件事裡獲得名聲和好處。」

  「.好的!」李四娘這次遲疑了一下才答應。

  又看了眼手中滿滿一頁紙的禮物單,這是秦荽寫的送給謝家人的禮物,非常詳細,就連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也有份。

  而且,這些禮物價值不同,有些好,有些便是看起來好而已。

  秦荽又道:「我讓你去的目的,是替我看看她過得如何?如果,她要我幫她,無論什麼事,你都答應下來。」

  這次,李四娘遲疑了,她問:「太太,若是她提的要求太過分呢?也答應下來嗎?」

  秦荽笑了笑:「她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最多.」

  她嘆了一口氣,語氣里有著無盡悲涼:「她最多是想讓我幫她看顧她的姨娘和弟弟。」

  李四娘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句話,眼眶卻突然紅了,為了不讓自己失態,忙低頭垂眸:「是,四娘明白太太的意思了。」

  「雖然,我無意,卻也是我欠下的因果,該還的時候,就還了,莫要欠下太多。」

  等李四娘離開,秦荽心情複雜,久久難以平靜,便執筆寫字。

  她最終目的,其實是要在謝家倒霉之前,讓秦燕脫離謝家。總之,她不可能讓秦燕受一次自己當年的苦,去醉紅樓走一遭。何況,秦燕未必有自己當年的好運氣。

  如今想來也是苦笑不已,去醉紅樓做了樂妓,依然是伺候男人,在當時卻都覺得已經是幸運了。

  可入了醉紅樓那樣的地方,哪有乾淨、清白可言了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突然,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寫下了好幾個醉紅樓,心頭一陣噁心。用墨汁塗抹了,還是不解氣,將紙丟入炭爐中燒了,這才稍微舒坦了些。

  「啟香」香鋪的生意異常火爆。

  因為過年來買貨的人絡繹不絕,多數是因為太后牌匾慕名而來。

  看著都是些勛貴和高官、世家,這個掌柜的終於有些鎮不住,便求助秦荽。

  於是,秦荽便日日去「啟香」鎮守。

  其實,她只需要坐在二樓獨屬於她的房間便好,所有的夥計都似乎有了主心骨,幹活也格外賣力。

  秦荽的房間很大,有一半是做香的地方。

  如今秦荽正坐在椅子上,指點蓮兒做香,蘭花在一旁看。

  門口有人輕輕敲擊了一下房門,只聽見掌柜的說道:「太太,有人找您!」

  秦荽對蘭花道:「蘭花,去開門,請掌柜的進來說話。」

  蘭花大步走過去,猛地拉開房門,愣頭愣腦地問:「太太讓你進去說話。」

  掌柜的已經習慣了這位大力士姑娘的脾性,對她的粗魯並不介意。

  他甚至知曉蘭花很得太太的青睞,於是,還對著蘭花拱了拱手,說了句:「勞煩蘭花姑娘替我開門了!」

  掌柜的客氣,可蘭花不懂這些,她站在一旁,直勾勾看著掌柜的,意思是你磨蹭什麼,怎麼還不進來?

  掌柜的笑著搖了搖頭,走到秦荽的身邊,拱手行禮,然後道:「太太,對面那家香鋪的東家,想要將香鋪賣給我們,還說,想要來我們鋪子做事。」

  「他自己都是東家,為何要來我們這裡做事?」秦荽無法理解,驚訝的問道。

  蓮兒也停下手裡的活兒,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看著掌柜的,她可是正當好奇之心旺盛的時候,就連蘭花也跟著湊攏,急迫地想聽掌柜的說點什麼?

  掌柜的笑道:「我也是這樣勸說他,可他非要見太太,說親自跟太太細說。我也是被纏得無法,這才答應來跟太太說一聲。」

  「他叫什麼名字?」秦荽問。

  「盧鑲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