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煜在學堂非常低調,以至於學子之間都不了解他的情況。
看穿著不差也不奢華,家境應該普普通通。
樣貌氣度也算中上,一臉和氣笑容,倒是極討人好感。
有人打聽他能來這裡讀書走的誰的關係?
他也只說是妻子乾娘幫忙,總之,大家都一致覺得,蕭辰煜是個靠媳婦兒拉關係的男人,自身和家族都並無出色的地方。
但也不能不讓人羨慕,至少他娶了個能「鑽營」的太太,能幫他大忙。
蕭辰煜低著頭用飯,身邊的同窗姚子江一直在一旁嘀咕:「那群人肯定又在說你了。」
「隨便他們說吧,我都無所謂!」蕭辰煜頭也不抬地隨意答了一句。
姚子江卻十分不滿:「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蕭辰煜側眼看姚子江,笑了:「有姚兄在,小弟何懼之有?」
姚子江一噎,無奈地嘆氣:「要不是我看你順眼,我才懶得理你。」
說完,他又狠狠瞪了眼那邊那伙勛貴子弟,挑釁的意味十足。
只可惜,那些人可不怕這個外地來的世家弟子姚子江。
站起身就要朝這邊過來,蕭辰煜有些犯愁,這個姚子江每次都打著幫自己的名義去惹事兒。
可面對這個真性情的同窗好友,蕭辰煜還抹不下臉來說他。
不過,事情確實有些蹊蹺,因為自從他請假回來後,總感覺背後議論自己的人多了,而且,並非是善意的。
遇到事,總要找到根源,然後根除才好,不然,哪怕小小的事情,都有可能留下隱患。
蕭辰煜和姚子江不同,他沒有根基,沒有人能幫自己,他儘量低調,是為了避免給家裡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姚子江的家族雖然如今落魄了些,可到底是有些根基。
姚家的本家也不是京城,但他的大伯在京為官,於是家中有出息的孩子姚子江被送來給大伯管教。
姚子江大概和魯九有些像,都是在老家耀武揚威的人物,到了這裡不得不憋屈著,但是,總歸,脾氣性子還是在的。
當姚子江磨拳霍霍想要和對方一決高下的時候,蕭辰煜起身,拉著他就要走。
結果前面的路被攔住,對方不願意讓蕭辰煜離開。
擋在蕭辰煜面前的人叫杜梓仁,是個惹不得的人物。
蕭辰煜將蠢蠢欲動的姚子江拉在身後,對著杜梓仁拱了拱手,露出一個時常掛在臉上的標準溫和笑容,道:「梓仁兄這是?」
杜梓仁看著蕭辰煜良久,似是打量,又似是在腦海里盤算著什麼?
身後的那群勛貴子弟已經圍了過來,可看見杜梓仁也在,便頓住了腳步。
杜梓仁看了看四周,又將目光投向蕭辰煜,笑道:「蕭兄,你這是又遇上麻煩了?哈哈哈,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啊!」
周圍的人聽了,都知道杜梓仁是要保蕭辰煜了,於是,又訕訕地離開,只是,還是將不善的目光在蕭辰煜和姚子江的身上使勁兒瞪了幾眼。
杜梓仁邀請蕭辰煜去他的屋子喝茶說話,蕭辰煜便拉著姚子江跟著一起去。
杜梓仁見多了一個自己未曾邀請的人,也大方的沒有計較。
學院的人多,住宿的院子有些緊張,但好在還能一人一間屋子,只不過要好幾人共享一個院子。
但,杜梓仁並不是如此,他一個人獨居一個院子,雖然是個很小的院子。
院子清幽,還有兩個小廝伺候著。
小廝是不敢隨意出去走動,所以,將院子打理得十分舒適乾淨,地上甚至沒有一片枯葉、雜草。
姚子江好奇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眼神頗為羨慕,好在世家弟子的家教嚴苛,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也沒有多問。
而蕭辰煜只是進來時掃了一眼,便再也沒有多看,眼裡甚至從未有羨慕或者驚訝的神情。
兩人的表現都落入杜梓仁的眼中,心裡也對這兩人有了初步的印象。
找來小廝燒水奉茶,此時還是午休的時間,倒也不著急,何況,如今的他們一般上午授課,下午皆是自己安排時間,只不過不能隨便離開這裡。
坐下後,杜梓仁親自執壺泡茶,蕭辰煜不著急,他和杜梓仁從未有過任何交集,他今日舉動,顯然是有事。
果然,茶過三盞後,杜梓仁主動說起他的目的。
「今兒攔住你們的那群人中,,領頭的其實是李棟樑家的親戚。」杜梓仁說道:「李棟樑和他們也不親,隔了多少輩兒的關係了。所以要說是為了李家出氣,我倒是不如此認為,不過是家中長輩說起此事,他們聽了,又恰好認得你,便藉此出出氣罷了。」
說出氣也許並不準確,他們不過是好像突然發現了有蕭辰煜這個人的存在一般,有了新的作弄目標罷了。
蕭辰煜苦笑,想要辯解一句李家和自己家無關,卻都無法說出口。
畢竟,李四娘還在自己家裡做內院管事。
只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杜梓仁的行為才更為奇怪。
「當然,這些人在我們杜家面前,是不足為懼的,等蕭兄從我這院子出去後,自然不會有人再找你的麻煩。」
蕭辰煜無言以對,他知道杜梓仁的意思,從這裡離開的蕭辰煜,無形之中便告訴了旁人,他和杜梓仁走得近,又或者,他蕭辰煜投向了杜家。
杜家,乃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家。
杜梓仁的祖父,是當場宰相,而杜梓仁的姑婆是當今太后,皇上也是杜梓仁的表親。
可以說,杜家是當之無愧的外戚,又是權勢滔天的權臣。
杜梓仁的底氣,便來自自己家的底蘊。
這樣的人物,為何要對蕭辰煜釋放善意呢?
雖然,蕭辰煜的才華大家都有目共睹,可畢竟是毫無根基的人啊。
他出生寒門,甚至比不上姚子江的家世。
杜梓仁不愧是大家族的嫡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見蕭辰煜蹙眉沉思,便笑道:「你在淇江縣時,可是有位先生曾教授過你學問,他姓姚,是一位道長,當然,確切的說,他是玄妙觀的觀主!」
蕭辰煜聞言一驚:「你如何得知?我從未同人提及過姚道長此人?」
「哈哈哈!」杜梓仁笑得直拍桌子,似乎蕭辰煜問了一個多麼可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