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笑得有些調皮,像是小輩在長輩面前討喜,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該有的分寸還是拿捏得當。
反而更加襯得孫太太有些無禮了,她一是拿魯九出氣,更深一層,也未必不是給秦荽難堪!
「孫太太能如此說九哥,那就是沒有當我們是外人,九哥聽了也該放在心上才是。」秦荽不理會孫太太,反而看向魯九,溫和地勸說。
魯九秒懂她的意思,忙對著孫太太拱了拱手,說記下了,又道約了人時辰要到了,就先告辭:「等叔叔休沐,侄兒再來拜會叔叔和嬸子!」
孫太太只能放人,隨後只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
秦荽送的禮物她早就看過了,自然是滿意的,所以才會對秦荽多了幾分客氣。
她留秦荽下來吃午飯,秦荽自然應承下來。
孫太太吩咐童媽媽:「去廚房看看,今兒有沒有什麼新鮮的菜,若是有就做了待客,若是沒有,就去街市上瞧瞧。」
秦荽心頭冷笑,哪有大戶人家當著客人的面安排下人去買菜招待客人的?
畢竟,秦荽提前遞了帖子,今兒上門是受邀上門,而且還備了厚禮。
由此可見,孫太太是個頗為小氣的人,秦荽心裡暗暗提醒自己,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這樣的小人。
孫太太看向秦荽,笑道:「我們家人不多,事兒卻不少,真是煩不勝煩,可惜我兒子還小,要等著他長大娶了兒媳婦,我才能鬆快些。」
孫家大少爺今年才十一歲,確實離成親還早著呢。
只是,秦荽在魯九給的資料里看見了,孫大少爺的親事是出生後不久就定下了,定的是孫太太娘家堂姐的女兒,比孫少爺大一歲。
秦荽捧她說道:「以太太的風采來看,大少爺定然是個龍章鳳姿的人物,將來的妻子也定是賢惠美麗的姑娘,太太只要等上幾年,就該是享福的了。」
誰都願意聽好聽話,孫太太尤其如此。
她在娘家眾多姐妹中並不出眾,丈夫的官職也不算高,如今,丈夫對她是陽奉陰違,卻對妾室熱情得很。
所以,孫太太的心其實有些陰暗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遇上有捧她如此舒服的人了。
由此可見,秦荽不是不會放低身姿說話,只不過重活一世,她不願意過分勉強和憋屈自己罷了。
前世,她有了太多的妥協,有了太多的憋屈,有了太多的不如意,可最後依然慘死,並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當然,如果重生算是好處的話,那便算有了好處。
中午用餐時,秦荽總算是見識了孫家太太和妾室之間的明爭暗鬥。
因為有了女客,孫家的嫡女和庶女都來陪客,嫡女孫大姑娘今年十四,已經是亭亭玉立的模樣。
長相隨了母親,下巴微微有些方,顯得沒有那麼柔和,只是一雙眼睛很明亮,笑起來微微彎著,讓人看了不自覺會心生兩分歡喜。
大小姐很大方,待人接物頗有張弛;看來是精心教養大的。
反觀三位庶女就有些差強人意。
其實長相上來講,都比大小姐漂亮,可惜,少了分大方從容的氣度,坐在桌上顯得束手束腳,眼神也飄忽,可見,平日裡被孫太太打壓得有些厲害,反而養成了畏畏縮縮的性格。
秦荽也比孫大小姐大不了幾歲,卻已經是孩子的母親,和孫太太雖然以小輩自居,交談起來卻是從容的如同是平輩。
三位妾室來伺候太太用餐,秦荽禮貌拒絕了三姨娘伺候的好意,讓李四娘站在一旁就好。
孫太太不顧忌庶女的臉面,在客人面前對姨娘頤指氣使,指揮得三個妾室團團轉。
這一幕,似乎是經常發生,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秦荽卻不敢想像,自己家中要是弄了一堆妾,自己該如何自處?
要她折騰妾室,她肯定干不出來,可視而不見,或者和平相處,她應該也做不到。
唉,那就只能將蕭辰煜看牢一點了。
妾室表面上不敢反抗孫太太,但實際上有意無意的總是在給孫太太作對,孫太太表面占了上風,實際上窩火得很。
看了一出鬧劇,飯也用完了。
秦荽是客人,象徵性的每一樣嘗了嘗,等著孫太太停下筷子的時候,她也立即表示飽了。
孫太太這才放過了妾室們,喊她們將剩下的飯菜拿去分著吃了。
丫鬟送來漱口的茶,喝完後淨了手,秦荽才跟著孫太太去往隔壁廂房坐。
此時,李四娘和青粲、青古一起在隔壁飯廳用餐,由童媽媽陪著。
所以,等小丫鬟送了茶退下後,屋裡就只有秦荽和孫太太兩人。
孫太太有些犯困,秦荽看出來了,便直接說今兒的來意:「孫太太,我今兒來的目的,想來孫太太早就明白,不過,我還是想說明一下。」
「唉,九哥和我再三上門叨擾,實在是身不由己。」秦荽嘆了口氣,先表明身不由己的立場。
隨後又道:「只因為我們的那些進獻的東西中有一半是淇江縣的各位有頭有面的鄉紳、商戶的孝敬。」
孫太太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秦荽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即便有這麼多人,又關自己什麼事?
秦荽繼續道:「九哥說找孫大人幫忙的時候,我也沒有多問,因為九哥說了,孫大人和魯家的關係非常好,而孫大人和孫太太又是京城中有頭面,有門路的人,此事定然能成。」
孫太太細長的眉微微皺起,打斷了秦荽的話:「此事最開始魯九找來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敢打包票能帶上去話。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何,九王府的垚香郡主通過我娘家侄女帶話,主動要幫忙給宮裡送東西,此事,魯九是最清楚的,我可沒有從中貪墨一絲半毫東西。」
秦荽抿唇微笑,等待孫太太繼續說下去,或者說,等著她繼續脫干係。
「這垚香郡主要幫忙,我們哪裡敢多問,還不巴巴就將東西送了上去。至於後面的事兒,我也是不敢多問的。」
見她說完了,秦荽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說道:「我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也年輕不懂事,更是不了解京城這勛貴人家的處世之道。但,我們淇江縣剛出了事兒,太后身邊的趙公公都折在了淇江縣,還牽連了一位縣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