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海，有句話我要送給你。」楚瑤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地上爬著的江德海。
其實她的心裡也是一抽一抽的。
回想起上輩子，後來的日子裡，村民們不敢靠近她，左鄰右舍說是怕沾染到她呼出的有病毒的氣息，大多選擇搬走了。
她也只能這樣在地上爬著撿東西吃。
她無數次的想死，但是想到女兒，她卻又沒有勇氣。
那種蝕骨銘心的痛，她知道，這輩子怕是沒有辦法忘記的。
「你個賤人，賤人，你害我全家，我如果能夠站起來，必定要殺了你的。」江德海狂怒著。
「哎，你這老頭，真是有點不講理了，這滿村里誰不知道你們家都是咎由自取啊！」胡娟也忍不住幫著楚瑤怒懟江德海。
「胡娟同志說的沒錯，江德海，你們家就是咎由自取，之前一直相安無事，是因為老天還沒有想著要收了你們，是你們太過作惡，所以，才會落的如此下場，你看看你自己，為什麼會爬著撿東西吃啊，不就是因為你之前作下的惡，才導致如今這模樣的麼。」楚瑤冷然盯著江德海，一字一字的道：「江德海，還早著呢，你們家還沒有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呢！」
說完，楚瑤拉著胡娟的胳膊，轉身走了。
「你個賤人，你會不得好死的，你會不得好死的！」江德海使勁嚎叫著。
附近的村民伸出腦袋來看一眼，隨後又都縮回腦袋去了。
之前他們愛看熱鬧，江家的鬧劇是他們茶餘飯後，晚上熄燈之後閒聊的話題。
但是，村長開會說讓他們左左鄰右舍的去幫忙照顧這江德海，蒸饃饃蒸饅頭的時候給江德海帶一份，要保證他不餓死，要彰顯團結村組的優良風格，這種事兒，大家都不樂意。
所以，村民們大多關起門來，誰都不愛去看那江德海了。
「楚瑤，對不起呀，以前我和秦真真還一起說過你。」胡娟被楚瑤拽著走出一段，她遲疑了會兒，說道。
「是嗎？我沒留意，你說了什麼？」楚瑤轉頭看了一眼胡娟，問道。
「你不記得啦？秦真真說你在海城的時候，上學就跟人談戀愛，她說你就喜歡和男孩子玩，所以，才會一到了這鄉下就找男朋友的。」胡娟說完秦真真，才又小聲道：「我也覺得你是個水性楊花的，所以，有一天我說你不該叫楚瑤，應該叫楚浪！」
「……」楚瑤轉頭看著胡娟，半晌，一笑，道：「剛才你罵了江德海，算是扯平了，以後還是少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秦真真之前拉了幾個女知青在一起，總是嚼舌根，這其中就有胡娟。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胡娟這種，都是屬於小角色，她從未曾多在意過。
當然，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我知道了，謝謝你，楚瑤！」胡娟點頭。
楚瑤沒再多說什麼，她和胡娟一起快步來到知青點宿舍。
這知青點宿舍是土窯洞，建了一整排，房間挺多，還有空著的，根據陸振軒的要求，他被安排在了最靠邊上的一個窯洞裡。
挨著楚瑤和余美珍的宿舍。
楚瑤回到宿舍前的時候，便看到隔壁的門開著，圍了不少人。
「楚瑤回來了！」余美珍從宿舍裡面走出來，端著一個搪瓷盆，盆裡面是麵糊，這麵糊可以將報紙糊在牆上擋住灰塵落下，她抬頭看到楚瑤走進院子，立刻笑著道：「正好，我給牆面弄好了，這床你來鋪吧。」
「對對對，楚瑤鋪床。」房間裡走出來陳主任的妻子，她笑著說道。
楚瑤無語的走進去，看著陸振軒，道：「身體這個樣子，怎麼跑這裡來了？」
她想說，這蹲點也不至於帶著傷病來蹲點，要是來個壞人什麼的，看著還得先保護他啊！
「在醫院裡很憋悶，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也不放心你這邊。」陸振軒說道。
陸振軒話說的聲音不大，他只說給楚瑤聽。
楚瑤一時倒也覺得陸振軒這話沒毛病，確實，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管是在他身上，還是在她身上，都讓他們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
所以，他來，好像也沒毛病！
楚瑤擼起袖子走到一邊，她將褥子放好，床單鋪上去，又把被子疊好。
雖然疊的不是部隊的豆腐塊，但是，普通的軍綠色被子和藍白格子床單，卻被楚瑤給疊放的溫馨起來。
「我怎麼有一種鬧新房的感覺呢！」余美珍瞧著屋子裡的楚瑤和陸振軒說道。
「美珍姐！」楚瑤無語的喊了一聲。
陸振軒的眸中閃過光芒，盯著床鋪看著，回想著剛才他坐在椅子上，側面看著楚瑤跪在床上鋪被子床單的情景，他的喉結沒忍住，上下滑動了一下，他趕緊低頭，有些慌張的掩飾了自己。
陸振軒住過來了，楚瑤的事兒卻多了起來。
雖然虎子作為他的警衛員，貼身跟隨著，但是，楚瑤還是要操心。
吃飯要去看一眼，洗衣服的時候，她會跑去他的房間看一眼，把虎子還沒有來得及洗的衣服都拿來給洗了。
虎子給他家隊長取了藥回來，看著晾曬在院子裡的衣服，頗為驚訝。
「隊長，這楚瑤從小就嬌生慣養著的，家裡條件那麼好，她竟然這麼能幹呢。」虎子說道。
「嗯，她的家風比較好。」陸振軒滿臉溫柔，輕聲說道。
「隊長……」虎子歪著腦袋看著他家隊長看了半天，才小聲道：「你最近好溫柔啊！」
「嗯？」陸振軒抬頭看著虎子，眉頭擰了擰：「是不是不習慣，非得要我整半天凶你們，訓你們，你們才舒服是不是？」
「不是不是，隊長，你繼續溫柔，繼續！」虎子揮著雙手認錯。
日子一天天過去。
陸振軒的傷勢恢復的挺快，大約半個月後，基本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這半個月裡，知青點宿舍大院挺熱鬧的，白天裡，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總能順便「路過」，然後進來瞧瞧，跟楚瑤和余美珍打個招呼，順便往另一邊瞄上一眼再走。
這讓余美珍也頗為無語，倒是楚瑤，淡然面對大家的招呼。
她白天去上課，空了就學習，她經常晚上點著煤油燈學習到很晚，有時候，余美珍睡醒一覺，她還在燈下學習。
天氣冷起來，窯洞裡面也都安裝上了鐵爐子和煙囪，楚瑤的手還是有了凍瘡，不過，她也沒在意，依舊每天熬夜奮戰著。
一早，天剛微微亮，陸振軒就已經繞著村子跑了一圈回來了。
「江源回家了。」剛進院子，就看到楚瑤正在水晶旁邊洗漱，陸振軒走過去，打了井水搓毛巾，邊說道。
「……」楚瑤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手裡的動作，隨後繼續擰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