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不知道的事

  司寧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陸寒驍順著河道被衝到了一個村莊前,被一個女孩救了上來。♛🍮 ➅9ѕ𝕙𝓤Ж.Ć𝔬𝐌 ☟🐯

  那女孩悉心照顧著陸寒驍,會給他上藥,會餵他吃飯。

  也會在夜裡守在他床前,哼唱著小調讓他眉頭不再皺的那般緊。

  再後來的事情司寧沒夢見,只是醒來時,心裡的難受絲毫沒有減少。

  秋菊端來了藥,見她睜眼,忙跑來將她扶了起來。

  「夫人,您覺得如何了?」

  司寧茫然的看向秋菊,伸手拉住了她。

  「陸寒驍呢,我們在何處了?」

  她的記憶有些混亂,似乎還停留在他們要出發邊關的那一日。

  迷迷糊糊以為自己已經離開了京城,秋菊擔憂的看著她,哄著她將藥喝了又扶著她躺了下去。

  「夫人,好好睡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那座懸崖有萬丈之高,就算僥倖落入河底沒有死去,也不知道會被衝到哪兒去。

  昏迷不醒之人在河裡衝上幾日,如何能存活下去。

  靜安侯派人沿著河流尋了幾十公里,依舊沒找到陸寒驍的身影,也便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將陸寒驍的死訊上報給了皇上,皇上也愣了許久,才沉沉嘆了口氣。

  「本以為能夠聽到他的捷報,卻不想聽到了這個消息,傳朕的旨意,追封陸寒驍為威武大將軍,在給寧安侯府厚賞,朕記得寒驍二哥以前是戶部的吧,讓他回去吧。」

  再皇上看來,死了一個愛將他傷心欲絕,給了莫大的恩賜,陸家人該對他感恩戴德。

  靜安侯在下方聽著,眉心皺了皺,稟報導。

  「皇上,陸將軍生前對陸夫人很是寵愛,陸夫人她……」

  他給替著司寧討個恩典,如若可以離開那個陸家。

  她年紀還輕,陸寒驍已經不在了,她守著那個陸家毫無意義。

  這麼久的相處,他早就同靜安侯夫人一般將司寧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陸寒驍還在時,他希望兩人和和美美,如今人不在了,他覺得不該困住司寧,想必陸寒驍也一定會這般想的。

  皇上聽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聽懂。

  「對啊,寒驍生前很疼愛這個夫人的,朕記得她同淑妃走的很近,等到事情結束,讓她進宮呆上幾日,也算是換個地方養養精神。」

  他沒提放司寧離開,甚至不曾給任何的賞賜。

  他記得司寧,是個有出息的。

  還聽說她醫術很好,在民間很有聲望,他這個皇上都未必能如此受到擁戴,這種人留在身邊才更穩妥。

  他暫時沒想好該如何安置司寧,陸寒驍的死實在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確實沒想過讓陸寒驍死的這般早,邊關還等著他去收復,如今倒是讓他被動了幾分。

  靜安侯還想再說什麼,被皇上抬手止住了。

  「回去吧,朕也乏了。」

  靜安侯剩下的話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他不懂皇上的用意,只是對皇上覺得有些心寒。

  寥寥幾句,就了結了為他鎮守一方將軍的一生。

  陸寒驍十六歲便上戰場殺敵,他當時想的不是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只想保一方安穩。

  十八歲他凱旋而歸,靜安侯至今都記得見到他的那一幕。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他那時就想,這樣的兒郎日後定會讓一方敬畏,定會受百姓愛戴。

  陸寒驍也確實做到了,他殺陣殺敵從不手軟,對待手下卻從不苛待。

  他的軍隊以嚴明著稱,不許欺辱婦孺,不許打壓百姓。

  他將一切都做到了極致,漸漸積累起的聲望也漸漸被人忌憚。

  直到他礙了人家的道,慘死異處。

  從宮中出來,靜安侯一言不發,回到府上,也沒同自己夫人提起宮中皇上的這一番話,只說了皇上要補償陸家,提拔了陸致遠。

  這種事是會下聖旨的,瞞不住。

  靜安侯夫人聽著有一瞬的恍惚,她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夫妻二人的想法差不多,皇帝真的傷人心。

  但現在說這些無意,只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我去見見司寧。」

  靜安侯聽著將人攔了下來,「等明日再說吧,讓司寧一個人靜靜。」

  司寧確實想一個人靜靜,她屏退了所有人,將自己關在了陸寒驍的書房裡。

  說起來她鮮少來這裡,僅有的幾次都是同陸寒驍鬧彆扭,來這裡同他一板一眼的說話。

  她又想到她和陸寒驍其實真的算起來,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就是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有時候不需要說什麼,必須都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他的心意,司寧都懂,她只想著有些事要慢慢來。

  她實在不太懂該如何,和一個男人以夫妻關係相處。

  本以為有大把的時間,本以為一切都能夠順其自然,直到此刻才知道她還是想的太美好了。

  上一世殺過那麼多人都沒讓她學會,有一個詞叫做世事無常,真是天真了。

  桌上還放著陸寒驍未來得及收拾起來的信件,有一些寫著軍中的要務,有一些是京城裡各方勢力的變化。

  還有一些是邊關的來信,已經被拆過了,司寧展開,入眼的便是一句話。

  「主子,您讓屬下尋的鋪子已經尋好,按著夫人喜好也已經置辦了裡面的座椅,您看還需要添置什麼,屬下這就去辦。」

  另一封,「主子,屬下查過,邊關大大小小醫館幾十家,但醫術太好的也只有那麼一兩家,夫人來的之後,勢必會嶄露頭角,已經按著您說的,將任先生的徒弟放在了這裡替著夫人吸引眾人視線。」

  「主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新置辦的宅子後面種滿了玫瑰和月季,您說的那個火鍋也已經架好,是否還需要添置其他的東西。」

  「主子,您讓屬下置辦的學堂已經妥當,可邊關有人會上學堂嗎……」

  司寧一封連著一封拆開,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不清楚的。

  他記得自己每一個喜好,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要做的每一件事。

  他曾說過,「阿寧,即便邊關寒苦,我也會讓你過得順意。」

  他確實做的了,可他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