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侯夫人今日來找司寧,就是為了和她吐槽那個孫冕。
自從他進了巡捕營,就沒一天是消停的。
不是今日帶著巡捕營的兄弟喝花酒,就是帶著軍巡捕的人去街頭鬧事。
每天都有人和靜安侯反映情況,希望他能管管下屬。
靜安侯向來都以嚴苛出名,下面的人也都恪守本分,可孫冕來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靜安侯夫人說這些時,滿是無奈。
「老爺也算是半輩子都在朝堂上,第一次拿個半大孩子無能為力。」
司寧將這些告訴了陸寒驍,「靜安侯現在也很頭疼,估計孫冕是受了武安侯的命令,如若在這麼下去,靜安侯不知道會被折騰成什麼樣子,我現在都有些奇怪,武安侯到底要做什麼?」
陸寒驍眸子沉了沉,淡淡的回道。
「這也未必是壞事,鬧一鬧反而能找到破綻,最怕他們什麼都不做,做的越多,越容易露出把柄,有些時候看似是壞事,未必就真的是壞事,反而能揪出他們的小心思。」
這一番話讓司寧豁然開朗了起來,「也是,我倒是看得不清楚了。」
「關心則亂,你替著靜安侯夫人著想,所以也深陷其中,阿寧,這條路兇險,你確定要同我一起走嗎,如若你想離開……」
「主子,夫人,你們要吃薯條嗎?」
秋菊拿著薯條走了過來,陸寒驍的話被打斷,他看向司寧,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
司寧接過薯條,遞給了他。
「嘗嘗,很好吃。」
陸寒驍抬眸對上她的目光,剩下的話到底沒說出口,捏了一根薯條放進了口中。
挺稀奇的口味。
吃過飯,陸寒驍又去了軍營,臨走前他朝著司寧說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皇上有意讓我去邊關,這件事結束後,我應該會動身出發,到時候你怕是沒辦法同我一起去,你要有個準備,也好好想想你的……以後。」
話音一落,他便轉身離開了。
司寧看著他的背影,眼裡閃過異樣的情緒。
陸寒驍的話沒說完,司寧卻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想問她是否要和離。
這是司寧夢寐以求的事情,從穿到原主身上,她便在籌謀該如何全身而退,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卻猶豫了。
到底陸寒驍幫了她這麼多,這個時候走了,多少有些忘恩負義吧?
可現在不走,日後怕是也不能在走了,否則這京城就沒了她立足之地了。
司寧有些糾結。
只是這件事很快被她拋在了腦後,因為火鍋店要開業了。
這件事已經拖得太久了,店裡的夥計都開始不安,生怕這店開不起來。
開業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司寧一早便起來收拾妥當出了門。
她沒邀請太多的人,有些事還是低調一些好。
京城最近被武安侯的事情籠罩著陰霾,好不容易有件喜事,很多夫人聽說了都慕名而來,連鎮國公府的人都聽說了司寧又開了新店鋪的事情,鎮國公雖然沒出現,卻派了司晚來送了賀禮。
店門口停了不少的香車,司晚眼裡閃過嫉妒,面上卻將長姐的慈愛表演的淋漓盡致。
「你店裡開業這樣的大事,該回去通知家裡一聲,父親還是從別處聽到了這件事,匆匆讓我準備了禮物,要是你不喜歡回頭我在補上一個。」
司晚這一番話,是在故意說司寧蠻橫,同樣也是在說司寧窮酸。
整個京城有一家算一家,誰家夫人小姐手中不是握幾個鋪子,但沒見過誰的鋪子開業這般大張旗鼓的,還要到處宣揚,甚至還親自到場的。
在這個時代,開鋪子是那些商戶幹的事情。
士農工商,商戶是最末等的一類人。
哪怕很多貴族為了斂財,招攬了不少商戶當自己的幕僚,卻依舊沒有真的將他們當成一回事。
商戶為了討好這些有權勢的貴人,不惜將女兒嫁給他們當小妾,只為了護住家族的產業。
這種事在京城比比皆是。
司晚眼中,商戶就是最下等的,而司寧自甘墮落,本來就是個下賤坯子,現在更賤了。
她不想來送禮,但她父親說為了立慈父形象,說什麼都讓她來。
司晚一肚子的氣,說話時自然也多了幾分的夾槍帶棒。
司寧卻不在意,大好的日子沒必要同人置氣。
她很客氣的將人請了進去,司晚覺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的跳腳,卻也不能當眾發火,想要轉身離開,可又記得自己父親的叮囑,只能不情不願進到了裡面。
裡面夥計都已經忙活了起來,他們的服務都是經過統一培訓的,司寧對他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將客人當成上帝,客人的話就是聖旨。
雖然他們聽不懂上帝是什麼意思,但有一句話他們聽懂了。
聖旨是不允許任何人反抗的。
故而無論多刁鑽的客人,他們都能應對自如。
司晚被安排同幾位小姐坐一桌,幾個小姐身份算不上多高,見到司晚都十分的討好她。
司晚不冷不熱的應付了幾句,等到火鍋端了上來,嫌棄的用帕子在空中扶了扶,不悅的問道。
「這都是什麼,這麼大的味道。」
一旁伺候的小廝,見著忙上前解釋,還拿了一個濕的帕子給司晚擦手。
「司小姐,火鍋就是會有些霧氣,但是您放心,絕不會對您有什麼危害,您先嘗嘗這肉,下鍋涮上幾下就可以吃了。」
這些夫人小姐自小都被下人伺候慣了,故而今日開業,司寧在每桌都配了兩個小廝,負責伺候他們用膳。
一塊肉被夾到司晚的碗中,司晚當即皺緊了眉頭,將筷子狠狠往鍋里摔去,不滿的呵斥道。
「放肆,你做什麼,難道不知道我吃飯,從來不用旁人的筷子嗎?」
「妹妹心善,就是太縱著你們了,才讓你們這般沒有規矩!」
「還不趕緊滾下去,別在我眼前添亂。」
一旁的幾個小姐被滾水濺到,雖然躲開了,卻也被燙到了。
那個伺候的小廝最慘,手臂被燙紅了一片,卻還是卑躬屈膝的站在一旁,不敢有半點的反駁,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全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