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沒有去做。」
路言兮忍不住想，她這輩子身體養得這麼好，只是有可能去做骨髓配型，他就緊張成這樣。如果上輩子那會兒他不是外派出國不在國內，估計會拼命攔著不讓她做骨髓捐贈手術。
要真是那樣，上輩子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就算我去做了，就算骨髓當真配型成功了，我也不會去做這個捐贈手術。綏哥哥，你別擔心。」
直直望進她眼裡，確定她說的是真的，宋綏才鬆口氣。
將她攬進懷裡抱了抱：「言言，按理說我是一名醫生，很清楚做這樣的手術會出現風險的機率很小，既是救人命，我應該贊同。可我一想到你要去做這樣的手術，心裡就很恐慌，任何時候我都不想讓你置於危險中，我承擔不起哪怕一丁點失去你的風險。」
「會覺得我這個醫生當得不夠格嗎？」
「不會。」路言兮回抱他，「綏哥哥，是人都會有私心，不能因為你也有一點私心，就否認你曾用自己的醫術救過無數人往後也會救更多人的事實。你不想做的事可以不用做，順著你的心來，你不用逼著自己做一個絕對完美的人。」
事情說開，氣氛回歸輕鬆。
宋綏將她從懷裡鬆開，問她：「你當真沒有去做骨髓配型？」
路言兮微笑搖頭：「當真沒有。」但她知道一定能配型成功。
這事還是暫時不和他提了，以免他又擔憂。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再犧牲自己去救周夕悅。
不只是宋綏承擔不起哪怕一丁點失去她的風險，她自己也承擔不起哪怕一丁點再次將自己置於死路的風險。
上天垂簾，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可未必會給第二次！
為一個她本就不喜歡的周夕悅冒這樣的險，她還沒這麼無私。
「以後也別去做，不管是誰開口你都別去。」
宋綏就怕宋淮知道路言兮也是稀有血型求到她面前來，他總覺得路言兮會心軟。不一定就是對宋淮心軟，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他可以鐵石心腸不管周夕悅死活，路言兮未必能做到。
路言兮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點頭乖巧應：「好。我保證不管誰開口求我，我都不去。」
得她的保證，宋綏才放下心，牽著她往許徵那邊走。
「綏哥哥，你不問問我，既然周夕悅不是她父母親生的孩子，宋淮又查到了唐家去，周夕悅究竟是誰家的女兒嗎？」
「不問。」
她會因有懷疑去查，他自然也會。
他查到的比她只多不少。
「好吧，我還以為你會好奇呢。」
「我沒這麼多好奇心。」去查清楚也不是因為好奇，只是想將真相掌握在手裡，與她有關的事，任何時候他都不想讓自己處於被動。
「一直在忙，累壞了吧，過來坐下休息會兒。」他們一走近，許徵就對路言兮說。
表情冷硬嚴肅，語氣卻溫和充滿關心。
魏初語和沈盛都還坐在這邊，兩人挨著坐在許徵對面。魏初語被沈盛搶先沒能順利坐在宋綏身邊後，就退而求其次與宋綏隔著一個沈盛落座。
兩人過來，依次在許徵旁邊坐下。
許徵問：「宋淮將翩翩單獨叫去，說了什麼？」
顯然剛剛唐翩翩從包間出來後路言兮攔住她說話，許徵都看到了。
「不是什麼要緊事，我和我姐能處理。」
她這麼說，許徵就沒有再問下去。她們的能力許徵還是相信的，退一萬步說，有唐翩翩在，真遇到麻煩，就算路言兮不找家裡幫忙，唐翩翩也會找。
許徵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麼，正問著就見宋綏招了服務員過來給她要了杯喝的。
許徵淡淡瞥宋綏一眼。
倒是沒有說什麼，但那一眼著實算不上讚賞宋綏行事周到。有那麼點酸溜溜的意味在裡頭，像是自家白菜被拱了，對方將白菜的一應事宜都攬了過去，再沒有他什麼事的心酸感。
看宋綏又有點不順眼起來。
眼觀鼻鼻觀心，沈盛適時開口：「路小姐，之前在醫院忙著工作，沒能好好和你打招呼，我敬你一杯，恭喜你和阿綏有情人終成眷屬。」
路言兮手上端的是果汁，今天不是很正規的場合，倒是沒有那麼講究。路言兮就著果汁和他碰杯，發自內心的笑：「謝謝。」
她喜歡這句有情人終成眷屬。
喝了口果汁，路言兮看向一言不發直直盯著他們的魏初語，笑說：「魏姐姐，我一直在忙沒能親自接待你，招待不周。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暫作賠罪，等我這邊忙完空閒下來，我再攢個局請你們幾個相熟的朋友出來好好玩一玩。」
魏初語舉杯和她碰了一下，笑容沒有平時那麼自然：「客人多，你招待其他人便是，不必管我，我就是來湊個熱鬧，你別怪我不請自來才好。」
隻字不提路言兮和宋綏的事。
妄圖掩耳盜鈴。
「瞧魏姐姐這話說得，你怎麼能算不請自來，學姐明明有邀請過你。」半開玩笑的口吻，「你是學姐在江城唯一的親人，她忘了邀請誰都不會忘了邀請你，被學姐聽到你說這個話，她得傷心了。」
魏初語扯著麵皮笑得勉強：「口誤，口誤。」
繼續喝酒，頗有幾分失意喝悶酒的意味。
路言兮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
魏初語無疑是個聰明人，不會像她上次去參加酒會遇到的那個於歡那樣不計後果不分場合地亂來，儘管魏初語眼裡早就藏不住對她的嫉妒和惡意。
這樣也好，比起沒腦子的人，她更喜歡這種有所顧慮的聰明人。
有顧慮才不會亂來，她也少了費心去解決的工夫。
所以說宋綏的眼光就是好，看上的是她這個有能力有背景的姑娘，如果他看上的是一個普通女孩，有魏初語這麼個痴戀他的人在，他的感情路不知要經受多少波折。
想著想著，路言兮就盯著宋綏完美的側顏眯眼笑起來。
宋綏抓到她偷笑，寵溺地抬手彈一下她腦門：「傻笑什麼？」
「才不是傻笑，是開心的笑。我笑綏哥哥你眼光好，看上的是我這麼個處處優秀的人。」
宋綏失笑，抬手揉揉她的臉：「自戀鬼。」
「我哪有自戀，那你說我哪裡不優秀，你說。」
「沒有哪裡不優秀，你最優秀，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優秀的女孩。」宋綏的臉長得本就出眾，只是平時他都面無表情，這一笑，昳麗非常，晃了無數人的眼。
包括路言兮。
路言兮痴痴地望著他。
就她這個眼神，宋綏幾番克制才忍住沒有吻她。
他喉結微微滾動，喝了口酒才勉強平復住心底的躁動，對她說：「優秀的女孩，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嗯？什麼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