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綏看向她。
路言兮笑:「是這樣的,我家裡不是什麼都沒有嘛,我打算明天去添置些東西。我沒車不方便,想著你如果不忙,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買點東西?」
見宋綏看著她不說話,路言兮又笑著問:「綏哥哥,可以嗎?」
「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我叫你!」
從宋綏手裡奪過牽引繩,「梨花,走咯!我們去散步!」梨花向前跑,路言兮小跑追上去。
許久不見宋綏跟上來,她回頭喊:「綏哥哥,快跟上!」
「……嗯。」
兩人來到小區的小公園,牽著狗漫步,宋綏突然問:「言言,以後有什麼安排?要找個公司上班嗎?」
「我暫時沒有上班的打算,這幾年忙著學業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想先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會和朋友一起開個甜品店。」
「休息一下也好。」頓了頓,「只是,為什麼是開甜品店?」
路言兮追著梨花,比宋綏快幾步,她需要回頭才能和宋綏說話。
公園的路燈下,容顏姣好的女孩著一襲長裙,一手牽著狗,微微側身回頭展顏:「我在國外花三年時間學了怎麼做甜品,做甜品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技能之一,開甜品店會比較輕鬆。」
「怎麼會想著學做甜品?我記得你並不喜歡吃甜食。」
確實,從前的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吃甜食。
「以前不喜歡,出國後突然就喜歡了。」
她的笑顏落入宋綏眼中,宋綏就這麼看著她,沒有說話。
這種情況放在其他人面前妥妥的要冷場,主要是宋綏這個人真的很冷。但站在宋綏面前的是路言兮,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路言兮絲毫沒被他的冷淡嚇住。
「等我的甜品店開張,綏哥哥你要來給我捧場哦!」
宋綏還是不說話,也沒有跟上,路言兮拉著梨花倒回來,頗有幾分活潑地蹦到他面前,微微傾身探頭:「綏哥哥,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
路言兮笑著:「那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嗯,等你的店開張,我會去捧場。」
「那說好了,到時候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嗯。」
兩人散了一個多小時的步,回去宋綏直接將路言兮送到她家門口。
「早點休息。」他對路言兮說。
「嗯,綏哥哥,明天見!」路言兮將梨花的牽引繩交到他手裡。
「明天見。」
路言兮剛要進院子,又被他叫住:「言言。」
路言兮回頭:「嗯?」
門口,路燈下,戴著金色邊框眼鏡的人怎麼看都很耀眼。
「綏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晚安。」
宋綏轉身走了。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路言兮心下輕輕一嘆。
她其實大概能猜到宋綏沒出口的話是什麼。不說宋綏,她回來後一個字都沒有問及宋淮,性格還有這麼大的變化,仿佛變了個人,估計連宋叔鄭姨和安欣都覺得她很奇怪。
她不問宋淮,並不是沒有放下宋淮,只是不想在宋綏面前提起宋淮來堵宋綏的心而已。
宋綏很介意宋淮,不是說他對宋淮這個弟弟有多不滿,相反,作為哥哥,宋綏從來沒有虧待過宋淮這個弟弟。
宋綏介意的是她喜歡宋淮,或者說,介意的是她和宋淮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
路言兮冷笑一聲,好個兩情相悅!
轉身回屋的路上,她的思緒飄回上輩子。
上輩子十八歲那年高三畢業後,她是為什麼出的國呢?
是因為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都同班,和她在眾人眼中是天生一對,她喜歡了很多年,以為會考同一所大學,然後自然而然在一起最後步入婚姻殿堂從此共度一生的宋家二少宋淮突然有了女朋友,她傷心之下就選擇了遠走他鄉。
宋淮一邊從未否認其他人那番他們般配的說辭,在其他人說起時笑著默認,一邊又和別人談起戀愛。
出國後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呢?
她沒有荒廢學業,但她這個人算是廢了。
她學會了抽菸喝酒,常常混跡酒吧等混亂的娛樂場所,白天黑夜顛倒,將日子過得一團糟。時間一長,她的身體也垮了。
記得她上輩子一出國就是五年,本不打算再回這個傷心地,是外公外婆得知她的情況,勒令她回國來休養身體,她才回的國。
回國後她的日子又是什麼樣的呢?
她沒有找工作,外公外婆讓她好好休養,宋淮得知她回國,開始了對她瘋狂的追求。
宋淮說他後悔了;說他喜歡了她很多年;說他不該因為膽小不敢對她表明心意就將對她的感情轉移到一個和她長得有點像的女生身上;說他對那個女生沒有感情,只是高三高強度的學習加上他對她藏在心裡多年不敢表露的感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才會一時頭腦發熱犯渾找替身發泄對她的感情;說他和那個女生早就分乾淨了,讓她給他一個機會……
她當時是什麼反應呢?
心裡肯定是難受的,她果斷拒絕了他。
她的拒絕並沒有讓宋淮放棄,他追求她整整一年,風雨無阻,誠意十足,連她外公外婆都被宋淮的誠意打動了,加之她本就沒有真正放下對他的感情……
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宋淮的追求。
在一起的一年裡,他們不說轟轟烈烈,感情卻也還算穩定。宋淮向她求婚了,她猶豫過後正要點頭的時候,那個替身找來了。
替身生病了,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需要進行骨髓移植,尋求宋淮的幫助,讓他幫忙尋找適配的骨髓源。
求婚現場,宋淮跟著替身走了,帶替身去醫院做檢查。
那天她一個人在外面待了很久,當天晚上就打電話和宋淮說了分手。宋淮自然不同意,想盡辦法求她原諒並向她各種做保證,她最終還是心軟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
和好後,安分了幾天,替身又找了來。
他們約會看電影,替身打電話說她不舒服,宋淮和她說抱歉,然後就將她丟在電影院;他們坐下一起吃飯,替身打電話來說身體不舒服要馬上去醫院,宋淮和她說抱歉,將她一個人丟在餐廳;她的身體被她作了五年本就垮了,經常大病小病不斷,進醫院是常事,那天她發高燒進醫院,宋淮剛把她送到醫院,替身又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她病危剛從急救室出來,宋淮再次丟下她……
整整兩個月,她和宋淮就在分手求原諒和好又分手求原諒又分手中循環,她獨自躺在醫院輸完液退燒後,和宋淮徹底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