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路言兮？」
這時有人朝她們這邊來，聽語氣就知道來者不善。
路言兮反應卻很平靜，只回頭淡淡看一眼，收回視線問顧迢迢：「顧姐姐，那是誰？」
一個小姑娘，看年紀約莫還在上高中。
「於家的女兒於歡，十八歲，剛高中畢業，正是衝動的年紀。」
「於向斯的妹妹？」路言兮又看於歡一眼，發現她長得和於向斯確實有點像。
「差點忘了，你和於家老大於向斯是高中同學。不是親妹妹，她是於向斯姑姑的女兒，父母離婚後跟著母親回於家，改隨母姓於。」
於家在圈裡有些地位，只是和顧家比起來要遜色許多，更是和宋家不能比。
別看宋家是住在有點錢就能住的富人別墅區，不像別的豪門世家那樣有豪華的莊園大宅，宋家在江城的地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家都能比的。
宋家不注重住大宅子，只是因為鄭秋笛覺得一家人住在太大的地方太空曠，沒有家的味道，並非宋家買不起。事實上就連宋安欣名下都有好幾處私人莊園。
路言兮輕喃：「這樣啊。」難怪她沒什麼印象，以前應該沒見過。
兩句話的工夫，於歡就來到了跟前，她上下打量路言兮，眼神挑剔又輕蔑。
她打量，路言兮也不說話，微笑轉著手中高腳杯掀眼皮看她。
對視不到十秒，於歡就弱了氣勢。
莫名其妙就弱了氣勢，等反應過來，於歡心下憤懣不已。
正要把氣勢提起來找回場子，路言兮就先發制人：「這位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失禮，久不在國內，許多人我都沒印象了。」
一句話就將於歡的氣焰堵回去大半。
人家都不認識你，你一上來就叫囂，顯得很沒有禮貌很沒有教養，又是在這樣的場合，瞧著很上不得台面。
已經有不少人朝她們這邊看過來，小聲議論。
一下子成為焦點，還是這樣不光彩的焦點，於歡羞憤得面色漲紅。
「我、我們確實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我叫於歡，於向斯是我哥，我哥和宋二少是好友，和你也是高中同學。」本是憤然而來，卻不得不壓著火氣，於歡非常憋屈。
「原來是於家妹妹。」路言兮微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分明是和善的笑，卻莫名讓於歡感到一股壓迫感，氣勢一減再減。
「沒什麼事，就是對路姐姐慕名已久，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路姐姐，忍不住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到底是年紀小，瞧著是壓了脾氣，實際上情緒一點兒都沒有藏住，看路言兮的眼神滿滿都是惡意。
「路家大小姐，眾人眼中的路女神，智商容貌一流，早些年就經常聽我哥提起路姐姐，可惜我以前不住在江城，等我來江城路姐姐已經出國了，一直無緣得見。」
聲音沒有壓低，周圍的人都能聽到，於歡作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路姐姐你這麼優秀，喜歡你的人一定很多吧？我聽說就連宋家二哥都痴戀你多年，不知是不是真的？」
現場有一瞬的靜默。
眾人神色各異，但總的來說，是看於歡像看傻子的眼神居多。
路言兮和宋淮的糾葛在圈子裡早已公開的秘密，路言兮為什麼出國，路言兮出國後宋淮和那個替身糾纏不休整整五年的事，在圈子裡早就傳開。
但沒人會跑到路言兮和宋淮面前去提這事觸他們的霉頭，看今天酒會上沒有一個人主動在路言兮面前提起宋淮就知道大家都是聰明人。難得有一個於歡出來犯蠢。
倒是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是的，聰明不犯忌諱並不表示他們對此事就不好奇，事實上很多人本質都很八卦。
就連一旁坐著的顧迢迢也不例外。
不過顧迢迢好奇歸好奇，對於歡這樣不顧場合亂說話的蠢行，她還是忍不住沉了沉面色。
不給路言兮面子就算了，竟連她的面子也不給，沒看到她和路言兮在這裡聊得好好的嗎？直接上來就找路言兮的茬，將她這個顧家大小姐置於何地？
「於家妹妹，當眾問及別人的私事是很沒有教養的行為。」
於歡敢找路言兮的茬，卻不敢得罪顧迢迢。
在於歡看來，路言兮即便家世不錯，如今也是孤女一個，儘管聽說她外祖家很有些財勢，可她外祖家遠在北城，有事他們未必插得上手。再者說，路言兮的外祖家要是真有那麼在乎她，又怎麼會將她一個人留在江城而不是接到北城去？
顧迢迢不同，她是正兒八經的顧家大小姐，在顧家上至祖父祖母，下至兄長弟弟，對她都很寵愛。顧迢迢自身又是個有本事的，現今創業的公司掛在顧氏集團名下已經取得不錯的成績。
「顧、顧姐姐……」
顧迢迢面無表情看著她。
「顧姐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捂著唇怯怯看向路言兮：「路姐姐，我只是聽很多人都這麼說，有點好奇才忍不住問的，你、你別生我的氣啊……只、只是路姐姐，這、這些事難道是不能問的嗎？抱歉，我不知道。」
在那裡自問自答一個人戲很足。
路言兮笑：「沒什麼不能問的。」
於歡正要得意地笑，就聽她又說：「只是初次見面就過問別人這樣的私事，多少有點沒禮貌。」
於歡的笑僵在臉上，路言兮仿若未覺，繼續笑說：「不過於家妹妹年紀小，做事有欠妥當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氣量沒那么小，不會生你的氣。」
「只是於家妹妹，你往後說話做事可別再這麼莽撞了，今天若是換成別人，怕是要直接鬧上你們於家，讓你們於家長輩親自帶著你登門致歉這件事才能揭過去。」
於歡面色那叫一個千變萬化，偏偏還不得不憋屈地應一句：「謝謝路姐姐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
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顧迢迢在旁邊看得很開心，對路言兮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愧是敢打宋綏主意的人，果然簡單不到哪裡去，對待敵人完全就是笑裡藏刀兵不血刃啊！
「不用客氣。」路言兮微微一笑，十分溫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樣，「不過於家妹妹既然問了，我也沒有藏著掖著不回應的道理，不然不知情的人或許反會心生誤解，以為我有多見不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