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周夕悅啊，不算認識，沒出國前見過幾次。她是宋淮的女朋友，綏哥哥你應該聽說過她。」
她神色不變，淺淺笑著，仿佛周夕悅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宋綏暗暗鬆了口氣。
「……聽說過。」
雖然她心情沒受影響讓他鬆了口氣，但她見到周夕悅反應這麼平靜，也讓他心情很複雜。
複雜中隱著點愉悅。
不在乎周夕悅就意味著她不在乎宋淮，這當然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不過今天在醫院偶遇宋淮，我聽他說他和周夕悅已經分手了。」
宋綏的心猛地一提。
「哦，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說過我今天給你送午飯回來的時候在醫院大廳遇到了宋淮，他應該是去醫院探望朋友。」
「嗯，你沒有和我說過。」
不知是不是錯覺，路言兮感覺從他這話里聽出了一點委屈。側頭看過去，又見他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盯著他看了好半晌，直到他也朝她看過來。
撞進他眼眸中，路言兮突然輕輕一笑：「這事我沒怎麼放在心上，才會忘了告訴你。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會記得和你說的。」
換宋綏愣住。
他視線先移開，好似「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幾不可聞。
但路言兮看到他唇角彎了一下。
很快消失，好似錯覺。
然後她聽到宋綏說：「阿淮那個女朋友我沒見過，但他們的事我聽說過不少。他們在一起有五年了，這五年來他們三天兩頭就分一次手，分了和好，和好了又分，然後沒幾天又會和好。一開始我爸媽還會管一管宋淮，後來習慣了就懶得管了。」
路言兮：「……」
想不到清冷正經的綏哥哥還有這樣的小心機，他這暗示簡直不要太明顯。
「是麼，這大概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吧。」
「算了不說他們，反正他們情侶之間的事和咱們沒什麼關係。雖說綏哥哥你是宋淮的親哥，不能真的不管他，但宋淮和他女朋友之間的事，你還是少過問一些比較好，不然說不定會出力不討好。」
宋綏的唇角又輕輕揚了一下，「嗯。」
「對了綏哥哥，你剛剛也看到周夕悅了，大家都說她和我很像，你覺得我們像嗎？」
「不像。」
他肯定的語氣讓路言兮心下微怔，抬眸朝他看過去，卻對上無比認真的雙眸，聽到他說：「言言，你們一點兒也不像。」
宋淮將周夕悅當路言兮替身的事，熟悉宋淮的人都知道。
最初因為這事，宋淮沒少被宋庚和鄭秋笛罵，宋庚和鄭秋笛還差點動手打宋淮。
他們是差點動手打宋淮，宋綏卻是真的動了手。
那時路言兮和宋淮正值高三下學期，正是備戰高考的關鍵時期，宋綏則在北城上大學。聽說這件事後，宋綏立刻請假回來，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江城一中打電話叫宋淮出來把宋淮狠狠揍了一頓。
宋淮不知，只以為宋綏揍他的理由和他們爸媽一樣是對他的所作所為很失望。
宋綏確實對宋淮很失望，但這並非他揍宋淮最主要的原因。
他會從這場暗戀里退出，不是因為和親弟弟喜歡上同一個人無私地選擇成全親弟弟，只是因為他清楚路言兮喜歡的人是宋淮。
他很了解路言兮，她認準了宋淮，其他人不會再有一點機會，即便那個其他人是他這個和她從小就認識的鄰家哥哥。
盯著他看了看，路言兮輕輕地笑了，「是麼。」
「言言……」
見他目露擔憂，路言兮笑說：「沒事，我就是聽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像，有點好奇而已。我其實也覺得我們一點兒也不像。」
縱然她們的長相確實有三分相似。
兩人回到御景苑已經將近十一點。
「去我家坐坐嗎？」宋綏問路言兮。
「太晚了，宋叔和鄭姨應該都休息了，不去打擾他們，我直接回家吧。」宋綏把車開到路家門口。
路言兮打開車門下車，卻沒有立刻把車門關上，一手扶著車門望著他笑問：「綏哥哥，你明天休息，有什麼安排嗎？」
「沒。」
「那我們明天出去玩怎麼樣？我聽說我出國這幾年江城多了一家特別火的遊樂園，我想去看看。」
宋綏抬眸看著她，「好。」
「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
「八點太早了，綏哥哥你最近都沒有休息好，難得不用上班，你明天多睡兒，十點來接我就好。明早我去買菜回來做早餐，綏哥哥你起了就來我家吃早餐。」
宋淮今晚許會回家，宋綏既然不喜歡她和宋淮見面，她儘量避著又何妨。
上天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一直覺得是在彌補她的遺憾，讓她有機會來還宋綏一場情深。
既是如此，自然沒有什麼能比宋綏更重要。
她樂意做一切令宋綏高興的事。
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說是他自作多情，第二次還用「意外」和「他自作多情」來解釋就有些牽強了。
上次在桃源齋遇到宋淮那晚回來，她就主動避開去他家；這次是中午在醫院偶遇宋淮，她再次主動避開去他家。
她是什麼用意，並不難看出來。
他很高興她如此顧慮他的心情，也很樂意和她獨處，但她沒必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你自己做早餐就不用了，我家有阿姨做飯，你不用再自己做，有那個時間你就拿來多睡會兒。明天早上你照常來我家吃早餐，你過來如果我還沒起床，你就在我家等我一會兒。」
路言兮盯著他看了好片刻，彎眉笑得很燦爛：「好，那綏哥哥，明早見。」
「明早見。」
宋綏開車回家，停好車下車，院子裡趴在自己窩中的梨花聽到動靜，激動地跑出來沖他撒歡。
宋綏抬手摸摸它的腦袋，鏡片下，他微垂的眼眸儘是柔和。
「大哥。」
抬頭看過去，宋綏看到了站在門口陰影處的宋淮。拍拍梨花的腦袋，梨花在他面前跳了兩下，轉身跑回窩裡。
宋綏舉步朝宋淮走過去，「這麼晚還不睡？」
「才十一點，不算晚，平時這個時候都還在加班。」宋淮站在陰影里，神情看得不是很真切，「大哥不是說九點左右就下班嗎？怎麼現在才回來？吃過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