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綏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我在等你……
他從來不敢奢望有一天她會對他說這句話，站在原地步子都忘了挪，就這麼抬眸朝她望過去。
仿若沒發現他的異樣，路言兮放下手裡的抱枕站起來：「綏哥哥，我給你煮了粥做夜宵，我去廚房幫你盛一碗來。」
直到她進了廚房，宋綏才稍微緩住心緒走進來。
他沒有跟去廚房，而是去餐廳坐好等著。
餐廳擺放的是標準的六人餐桌，路言兮將粥端出來放到宋綏面前，然後在他對面坐下，「我想著你加班到現在應該也餓了，就隨便煮了點粥。綏哥哥，你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就是很普通的青菜瘦肉粥。
很清淡。
太晚了吃別的不好消化。
宋綏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她，低頭舀了一口放進嘴裡。
他用餐很優雅，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很好吃。」他說。
路言兮雙手撐著下巴，笑得很開心：「好吃就好，不夠我再給你盛，鍋里還有。」
「嗯。」
宋綏其實想問她，他明明告訴她他要加班可能不回來，她為什麼還要等到這麼晚，就不怕他不回來空等一場嗎，最終還是沒問。
這些和她大晚上不睡覺，在他家裡等他回家這件事比起來，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深夜加班回家不僅有人等，那個人還做好夜宵並且坐在一旁陪他吃完。
宋綏覺得，這大概是他高中懵懂的意識到對她的感情到現在，最滿足最幸福的時刻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從前他對她是放手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拿他對她的感情來束縛她，甚至怕她為難，他大學就走得遠遠的，不給她察覺他心思的機會。可她回國後的種種表現讓他開始生出了貪戀之心。
他不想放過她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因某些顧慮有點游移不定，那麼從此刻開始，他不會再有哪怕一點的猶豫！他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無論是誰都休想將她從他身邊奪走！她自己也不行！
宋綏安靜喝粥，路言兮當然不是就這麼默默看著，她和宋綏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也沒有聊特別複雜的話題，就說起她今天回去後從鄭秋笛手裡拿到門禁卡，宋安欣送她過來並陪她一起收拾，以及和宋安欣去逛超市時遇到的一些小趣事。
寧靜的夜晚，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融洽。
吃完一碗，路言兮又去給宋綏盛了一碗。
等吃完兩碗粥，路言兮要收碗去洗，宋綏沒讓，他自己把碗拿去廚房洗乾淨。
路言兮沒有馬上去睡，也沒有回客廳去，跟著他去了廚房。也沒有進廚房，就站在廚房門口側靠著門框看他忙活。
宋綏偶爾回頭，就會對上她帶笑的眼眸。
碗洗好，宋綏洗了手走過來，對她說：「很晚了，去睡吧。」
「好的，綏哥哥也早點睡，晚安。」她等在這裡似乎就是為了和他說這聲晚安。
「言言。」
她剛轉身準備往房間去，宋綏就叫住她。
路言兮笑著回頭：「嗯？」
「下次別等到這麼晚了，我忙起來下班時間不定，不一定回來。」
「好。」今天比較特別她才等到這麼晚的。因為她了解他，今天是她搬到他公寓住的第一天，他無論忙到多晚，都一定會回來。
「綏哥哥忙的話，以後晚上不用趕回來，照著你平時的習慣來就好，我住過來是來照顧你的，不是來給你添負擔讓你更累的。」
「你不是負擔。」宋綏眉頭微皺，神色突然嚴肅。
對於他的較真，路言兮有些無奈：「我知道啊，我也不認為我會是你的負擔。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安心工作，有時間就多拿來休息，不用顧慮我。」
這一晚，和宋綏一牆之隔的路言兮睡得很好。
宋綏倒是有片刻的失眠，不過他最近工作忙本就有些累，倒是沒有失眠多久，洗漱好躺在床上半個多小時就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路言兮七點起床，宋綏已經去上班了。
給她留了一張字條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大意是說他去上班了，讓她醒了自己去吃早餐，給她列了附近幾家他認為不錯的早餐店。
宋綏的字無疑寫得極好，路言兮一邊欣賞字條上他好看的字，一邊為他細心給她列舉早餐店名稱的舉動感到熨帖。
怎麼會有這麼細心這麼好的人呢。
接下來五天，路言兮沒有別的安排，專程給宋綏做飯。她下樓挑了宋綏推薦的其中一家早餐店吃早餐，吃完早餐時間還早，不急著去買菜做午飯，索性在小區附近逛起來，熟悉熟悉這裡。
逛了一個多小時才去超市買菜。
十點過的時候收到宋綏的信息，說他有一台手術可能要中午一點才結束，中間休息的時間很短就不回來吃飯了。
他不回來，路言兮當然要給他送去醫院。她算好了時間過去的，等到宋綏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剛好十二點半。
這次樓口護士台有兩個護士值班，其中一個護士正是昨天路言兮來時見到的那個。
「路小姐又來給宋醫生送午飯啊？」
護士熱情打招呼，開口的卻不是昨天路言兮見到的那個護士。昨天沒見到卻能一眼認出路言兮，可見是宋綏提前打了招呼。
「對，他在辦公室嗎？」
「這會兒還不在，宋醫生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下手術。宋醫生提前打過招呼，說你來讓你直接去他辦公室，宋醫生還說，你如果有事要忙，不用等他，把飯盒放他辦公室就好，他會好好吃的。」
護士熱情大方，好似路言兮對她來說就只是一個很尋常的訪客。但如果細看，還是能看出護士看路言兮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八卦。
「好的，謝謝。」
「不客氣！」護士笑容放大，「路小姐應該不認識我，昨天你來給宋醫生送午飯的時候其實我也在，不過我在隔壁忙，我看到你了，你沒有看到我。我姓李，陸小姐可以叫我小李。」
路言兮微笑喊了聲：「李護士。」
沖她們點點頭：「我先去宋綏的辦公室等他，不打擾你們工作。」
目送她離開，直到她進辦公室把門關上徹底看不到，兩個護士才收回視線小聲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