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翩翩眨了下眼睛。
她其實知道莫柯想說的是什麼。連失憶的莫柯都看出了路言兮身上的疑點,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只是有些事,不一定非得要追根究底。
反正兮兮又不是敵人。
唐翩翩沒有多言,只微笑著對莫柯說了一句:「莫柯,兮兮是我妹妹,我們是一家人。」
莫柯看向她,沒有再說話。
只將她的手拿過來放在手裡輕輕握住。
繼續觀禮。
台上,宣誓完誓詞的兩人,在彼此點頭說「我願意」之後,是交換戒指的環節。
按理說兩人早就領了證,已經以夫妻的模式相處過一段時日,婚禮於他們不過是走形式,可到此刻,聽到對方那句「我願意」的時候,兩人的心跳還是會不自覺跟著加快。
路言兮的手被宋綏握在手裡,他正拿著戒指慢慢給她戴上。
路言兮看了看緩緩戴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盯著宋綏的臉看。
宋綏微垂著眸,路言兮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縱是這樣,她也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專注與虔誠。
他大概和她一樣,一直在期待著這場婚禮。
不,應該說,他比她更要期待這場婚禮。
從他給她戴戒指時那微微顫抖的手就足以看出。
他是宋綏,連M國三大家族之一的卡萊家族掌權人西德蒙對上他都覺吃力不得不尋求外援,且在尋到外援的情況下,西德蒙在宋綏面前也依舊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宋綏還是難得一見的醫學界天才。
他出身江城經商世家宋家,是宋家長子,生來就是天之驕子。
這樣的他,在已經領結婚證,她都懷了他們的孩子的情況下,竟都還是對他們這段關係沒有多少安全感……
怪她。
都是因為她,才會讓優秀如他都變得如此缺乏自信。
若是當年她不曾與他疏遠。
剛剛他說,當年宋淮將她從泳池救上來時,他也在現場。她很想問他,既然他當時在現場,為什麼不下水去救她。
如果那時是他將她救上來,就不會有後來那許多事了。
她不算一個特別堅強的人,從小失去雙親的她很缺乏安全感,饒是那時在泳池中她能自救,在危急之時有人不管不顧地跳下去救她,她也是會很感動的。
她對宋淮突如其來的依賴和感情,應該就是一種吊橋效應。她那時能自救,但畢竟是瀕危之際,當時跳下去救她的即便不是宋淮,換作任何一個人,她估計都會對其產生這樣的心理。
這不能怪誰。
不能怪救她的宋淮,不能怪她自己心智不堅定,更不能怪宋綏沒有搶先一步救她……
要怪就只能怪命運。
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
看,重生一次的她連「命運」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信了,換在重生前,她哪會信這些。
重生真是給她增長了不少見識。
也不知今天完成婚禮後,宋綏缺的那部分安全感能不能被補全。
接過另一枚戒指,路言兮給宋綏戴上。
戴好戒指,路言兮抬頭就對上宋綏的視線。
宋綏看她的眼神一直都蘊含著太多情緒,每每視線相對,路言兮都能感受到宋綏對她那濃烈的情意。
此刻也不例外。
甚至於此刻宋綏眼裡的情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讓人止不住心尖發燙。
隨著他的臉慢慢靠近,路言兮的心跳加快起來,在他的唇落在她唇上,吻上她之時,她的心跳達到了頂峰。
明明接過那麼多次吻,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不知多少,孩子都有了,她竟還會因他一個吻滿心悸動。
宋綏這個人的魅力還真是大。
這世上也就他能將她迷成這樣了。
這是一個很輕很淺很虔誠的吻。
一吻結束,宋綏將路言兮抱在懷裡,抱得很緊。
他在她耳邊說話,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他說:「言言,我愛你。」
與此同時,下巴靠在他肩頭的路言兮也低低道:「宋綏,我愛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她不是像平時一樣叫他「綏哥哥」,而是直接叫他宋綏。叫著他的大名說愛他,給宋綏的衝擊很大。
這讓他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妹妹,也不是需要他關愛照顧的小姑娘,而是他的妻子!是往後餘生要與他日日相伴,與他同甘同苦,陪他終老的妻子!
宋綏將人抱得更緊了。
台下掌聲雷動。
婚禮在熱烈的掌聲和眾人的祝福聲中慢慢步入尾聲。
兩人今晚沒回宋家,而是去了他們的婚房。
婚房是宋綏剛和路言兮確定關係那會兒就開始準備的,是一棟帶小院的別墅,距離江城市醫院不遠。
會把婚房買在江城市醫院附近,是路言兮剛回國那幾天去他的公寓為加班的他準備飯菜時給宋綏的啟發。
宋綏覺得,路言兮會喜歡他選的婚房。
不得不說,宋綏對路言兮還是了解的。比起她自己的事業,宋綏在路言兮心裡要重要得多。婚房選在宋綏工作的醫院附近,路言兮只會更高興。宋綏經常加班,家離醫院近,更方便宋綏回家休息。
路言兮有孕在身,宋綏生怕她磕著碰著,兩人沒有洞房花燭夜。回來洗了澡換上居家服,兩人就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說是看電視,其實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小,兩人主要是在享受這忙碌後的安靜溫馨時刻。
路言兮靠在宋綏懷裡由宋綏抱著,她手裡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電視頻道,在正播著偶像劇的頻道停下,把遙控器放回茶几上。
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在宋綏懷裡靠得更舒服,路言兮才抬頭看著宋綏問出了藏在心裡大半天的疑惑:「綏哥哥,你今天說,我十歲那年在你家後院的泳池差點溺水時,你就在現場?」
宋綏一頓,垂眸看她。
他知道她是想問他既然在,為什麼沒有救她。
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宋綏說:「那時我在三樓陽台打電話,看到你險些溺水,來不及去救,只能喊路過的宋淮。」
雖說是在敘述事實,但宋綏也是有私心的。
他是故意告訴路言兮,宋淮是他喊去的。
竟是他喊的宋淮……
路言兮意外,但又不太意外。
緊接著想到什麼,猛地抬頭盯著他:「綏哥哥,要是當時宋淮沒有剛好路過,你是不是就要直接從三樓跳下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