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想要告辭的話沒能說出來,走過去,在宮女端來的繡墩上挨著邊兒坐下。Google搜索
剛剛太緊張了,如今與甄貴妃這麼接近,沈鸞驚嘆於她令人沉醉的絕色容顏。
不單單只是相貌的美麗,甄貴妃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每一個表情,都令人挪不開眼睛,仿佛世間的美好都凝聚在她身上,耀眼奪目。
有宮女給沈鸞送了茶水,沈鸞只碰了碰嘴唇又放下。
「你說你想要嫁給心儀之人,因此與蕭家的婚約做不得數,倒是有趣。」
甄貴妃手裡拿著剪子,修剪著花盆裡的枝葉,「如此說來,你是有心儀之人了?」
沈鸞趕緊起身行禮,「回稟娘娘,方才民女糊塗了才口出狂言,請娘娘恕罪。」
「無妨,本宮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你若不願說也不妨事。」
甄貴妃剪下一片葉子,「今日讓你受了驚嚇,雪蠶,去取些壓驚的東西讓沈姑娘一併帶出宮。」
沈鸞受寵若驚,連連謝恩,得了賞賜之後茫茫然地走了出來。
自己這一趟入宮,到底幹什麼來了?
殿內,甄貴妃手裡的剪子輕輕顫動,一朵開得正好的花兒落了下來。
「娘娘,您怎麼了?」
甄貴妃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輕輕搖搖頭,「無妨,不過是想起些從前的往事,我累了,把這些都拿出去吧。」
沈鸞在宮人的指引下往宮外走,剛走沒幾步,天上下起了雨來。
宮人們急急地帶著她找了個地方避雨。
「還請沈姑娘稍等片刻,容奴婢們去給您取傘來。」
沈鸞笑著點點頭,站在廊下等著。
雨勢綿綿,並非急雨,想來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住。
她抬頭看著從廊檐滴落的雨水珠簾出神,忍不住抬手過去接,冰涼濕潤。
「小時候就喜歡玩雨,沒想到長大了還是一樣。」
沈鸞聞聲回頭,長長的走廊不遠處,秦戈一身玄色衣裝,靜靜地站那兒朝她笑。
他身後就是連綿雨幕,長發束在腦後,風將髮絲吹動,仿佛要與雨絲融為一體,沈鸞心裡,關於秦戈的形象,在這一瞬間徹底變了模樣。
很多年後,沈鸞都偶爾會想到這個畫面,他拿著傘,溫和地朝著她笑,好像畫兒一樣。
沈鸞收回手,雨水弄濕了一點袖子,她不在意地甩了甩,「秦大哥怎麼在這兒?」
秦戈走到她身邊,將傘放到旁邊,快紫煙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從紫煙手上拿了帕子給她擦手,紫煙愣愣地看著,廣陽侯世子幹嘛搶她的活兒?
「都多大了,雨就那麼好玩?我還記得你小時候遇上下雨就不愛撐傘,又擔心弄濕了回去會被說,所以每回在我家玩夠了,就換了舒舒的衣服回去,隨便找個由頭,還因此著了涼病了兩回,還不長記性。」
秦戈聲音低沉地在沈鸞身邊輕聲說話,沈鸞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耳朵,「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秦大哥怎麼還提呢。」
他若是不說,沈鸞早都忘了。
秦戈捏著沈鸞的手指微微用力,拿著帕子將她指縫裡的水漬擦乾淨,沈鸞只覺得難耐,他捏的地方像是慢慢燒起來一樣。
「多謝秦大哥,我自己來吧。」
沈鸞用力拽回自己的手,拿了帕子囫圇擦了一下就算完事兒。
「我剛好要出宮,又剛好帶了傘,我送你出宮吧。」
「可是宮女已經去取傘了。」
「雨下得倉促,一時間怕是也找不來,你在這裡耽擱久了,家裡人也會擔心不是?」
沈鸞一想,覺得有道理,「那就麻煩秦大哥了。」
秦戈撐開傘,沈鸞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走入雨幕中。
……
秦戈這把傘其實挺大的,可他也很大一隻,因此顯得傘下的空間,有一丟丟擁擠。
沈鸞低著頭,小心地提著裙子往前走,走了一會兒發現,秦戈行走的速度特別的慢,完全在遷就著她的步伐。
「皇上可是問了你那日游湖的事?」
沈鸞回神,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傳到皇上的耳朵里。」
「三皇子的名聲一向很好,極少出錯,約莫這次也沒想到有人會毫無顧忌地跟他搶人,皇上收到了一些摺子,必然要問一聲,不過既然宣你進宮問話,這樣的流言,很快就會消失。」
沈鸞心中認同,一位皇子怎能與歌女扯上關係,幸好,自己在殿前沒有失言。
想到這個,沈鸞忽然抬頭,「秦大哥說的救兵,可是九皇子?」
秦戈微微一笑,「是他主動要幫忙的,說是要換一日休息,前兩日練射箭磨破了手,我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下了。」
皇上命廣陽侯教授九皇子武學,廣陽侯怕九皇子一人學著枯燥,便請旨將秦戈一併帶入宮中陪學,也算跟九皇子有個伴。
結果事態發展得奇妙,九皇子對秦戈莫名崇拜得不得的了,秦戈在武學上比之廣陽侯又青出於藍,因此九皇子的武學先生,乾脆變成了秦戈。
沈鸞聽著輕笑出聲,「我本以為皇子殿下都是一本正經,威嚴莊重,九皇子殿下卻有些不同。」
陰沉的雨天,沈鸞的笑容明亮動人。
秦戈眼睛沉了沉,「那位蕭然,當真與你有婚約?」
沈鸞的笑容一怔,眼神有點飄忽,他果然還是問了。
她的眼睛落在前方的地面,語氣平靜,「母親說,是我爹在我還未出生之前定下的。」
雨打在傘上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特別清晰,沈鸞覺得安靜的氣氛是不是有點詭異的長?
她剛想換個話題,無意間扭頭,看到傘邊落下的水珠,滴在秦戈半天肩膀上。
他穿的是玄色的衣衫,根本看不出來濕意,可雨水一串串落上去,無聲無息地消失。
她卻一點都沒有淋濕。
「原來是這樣,皇上對蕭然的印象不錯,約莫也會召見他,你們的婚事暫且不說,他應該知道怎麼做,這件事很快會不了了之,你不必擔心。」
沈鸞看著秦戈笑著安慰的她的樣子,心裡一陣不知名的煩躁。
她揪著手裡的帕子,偏過臉去,「我與蕭公子的婚事,也沒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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