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跌坐在了地上,她在沈家根本無人撐腰,於是下意識的,看向沈鸞。記住本站域名
沈鸞漂亮的眉頭蹙著,與她視線對上之後,隱忍地挪開,似是不忍心,卻也沒有替她求情,表情的掙扎讓她仿佛已經失望至極。
這一刻沈玥才明白,原來她在沈家這些年過得還算不錯,都是沾了沈鸞的光。
每次都有她幫著自己,用度也都貼補著自己,她才活得有滋有味。
但現在,沈鸞不肯幫她了。
可自己說的是事實啊!那娃娃,就是曹瑾送給沈鸞的啊!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自己!
……
沈玥被帶去了祠堂,章氏當著眾人的面讓沈鸞跪下。
沈鸞乖順地照做,低著頭,纖瘦的身形顯得弱不禁風。
「你可知道錯了?」
「孫女知錯了。」
「錯在何處?」
沈鸞支支吾吾了一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她態度特別好,反正自己就是知道錯了。
章氏長嘆一聲,終究捨不得,又讓她起來。
「你身邊的丫頭都該是一心護著你的才是,可你卻疏於管教,連身邊的人都管不好,往後如何管一家子?」
章氏抿了抿嘴,「那個月芝是不能用了,我讓人去處理,你再選個老實的提上去。」
「你性子溫順,也不喜歡惹事,家裡幾個姑娘就數你最安靜也最省心,只是有時候,你也得多幾個心眼,不能總覺得旁人都是好的。」
沈鸞的情緒肉眼可見有些低落,章氏也就沒留她,讓她和其他人都回去。
出了院子,尤氏只當今日是個笑話,正想回去讓人好好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沈鸞從後面追了上來。
「大伯母,我能與你說兩句話嗎?」
「鸞兒啊,你有什麼話盡可以說。」
沈鸞表情靦腆,「今日祖母解散了家學,家學是大伯父做主張羅的,大伯父定是要問起緣由,大伯母可能不要與大伯父細說?」
「這是為何?」
「大伯父對那位曹公子似是極為欣賞,如今因為他讓祖母動怒,我一是不希望大伯父自責,二十……若他去質問曹公子,對四妹妹的名譽也不好……」
尤氏溫柔地笑起來,「我們鸞丫頭實在善良體貼,好了,我知道了,難為玥丫頭這樣對你,你還能為她著想。」
「四妹妹……怕也是一時糊塗,她往日待我是極好的……」
沈鸞見她應下,才行了禮匆匆離開。
尤氏臉上溫柔的笑容慢慢變成了揶揄,「沈源修那麼聰明一個人,竟會有這麼個女兒,說好聽了是單純,說難聽了就是愚蠢,還不知道往後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
沈鸞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月芝的東西已經不見了,想來是祖母的人來過收拾掉了。
紫煙怕她心情不好,不敢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在屋子裡休息。
沈鸞坐了一會兒,忽然有點坐不住,想了半天,走到書案後面,鋪開了紙開始磨墨。
以沈文韶的性子,今日的事絕不會就這麼揭過去,可能明兒他就能把自己抓過去質問,沈鸞決定,多寫幾張字,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去。
寫了一會兒,外面隱隱傳來月芝哭鬧的聲音。
沈鸞從窗戶望出去,月芝都沒能進院子,在院門口就被攔住了,似乎是想要見自己一面。
沈鸞低頭,穩穩地落筆,寫出一筆極好的撇出來。
月芝不是家生子,在府里也沒人照拂著,沈鸞自問待她極好,只是這人,難免會有想要登天的心思。
不知道沈玥許給她了什麼,不拘是什麼,能讓月芝肯冒險,必然是十分能夠打動她的。
沈鸞記得月芝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已經成了親,嫂嫂也來過府里兩回,每回見了她心情都極差,想來是並不好相處。
既然不想待在府里,沈鸞又何必留她?
「姑娘,姑娘……」
月芝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沈鸞都不曾露過面。
過了一會兒,她寫了幾張自己滿意的字才停下手,喚了紫煙進來。
紫煙端了盆熱水給沈鸞洗手,「姑娘,你預備提誰上來頂替月芝?」
「先空著吧,你讓人拿床小毯子送去祠堂。」
紫煙滿臉驚愕,「姑娘!四姑娘那樣編排您,您還要這麼擔心她嗎?我都替姑娘不值!」
她氣得臉色通紅,沈鸞擦乾淨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捏。
「你覺得你家姑娘是個記仇的人嗎?」
紫煙憋了半天,還是替她委屈,「姑娘也太心善了!」
「好了,去吧。」
紫煙端著水盆扁著嘴出去張羅,沈鸞在手上擦了一點點香脂,輕輕地搓揉開。
「傻丫頭,你家姑娘就是個記仇的人呀。」
尤其是血海深仇,又怎麼能是跪一跪祠堂就能完事兒的?
沈鸞將手抹得香噴噴的,靠在椅子上慢慢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她要成為沈玥唯一的稻草,才能親手送她去地獄呀。
……
晚上,沈源德回來得知家學要作罷,當即就要去見老夫人。
尤氏一把拉住他,「我的老爺,您可別去,今兒老夫人發了多大的脾氣,您若是去了,那就是去找罵的。」
「我得去問問為什麼,好好的,怎麼說不辦就不辦了?」
「嗨,這事兒啊……」
尤氏早就找人打聽清楚,聽得都想發笑。
不過她轉念想起沈鸞跟她說的話,將想要細說的欲望壓制下,囫圇地勸著。
「說起來與老爺也有關聯,就您欣賞萬分的曹瑾,給玥丫頭送了個娃娃,老夫人心裡不悅,這家學就算了吧,咱們志安便是好好在家溫書也是很好的。」
沈源德愣了半晌,再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回事。
「你說曹瑾對沈玥……」
「哎呀老爺,您就別多問了,左右老夫人的決定也不會改,晴姐兒親事在即,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亂子,要我說這樣也好。」
尤氏換了個話題岔了過去,沈源德卻一個晚上沒睡踏實。
家學是他張羅出來的,這會兒要作罷,也自然得由沈源德去解決。
旁的還好,廣陽侯世子那裡好生陪個不是,只有曹瑾,沈源德的心情很複雜。
第二日他特意單獨找了曹瑾來,先是稱讚了他一番他的才華,然後才提到家學的事情。
曹瑾愕然,「不辦了?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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